第七章 最后的佛(第2/13页)

真备向所有人鞠了一躬。

“鎌刀……?”

说话的是鸟居,他的脸像白纸般毫无血色,两眼惊慌失措地游移着。他显然十分惊恐。

“刚才,两位刑警带来一份报告。我昨天拜托他们分析阶梯窑最下层的灰烬成分。”

真备用响亮的声音说道:

“灰烬中检验出磷酸钙的成分,各位了解这代表什么意思吗?──这代表那里曾经烧过大型动物,也可能是数量惊人的老鼠。但这次的情况特殊,我认为检验出来的磷酸钙是人体里的成分,也就是说,我相信那个窑炉曾经烧过尸体。”

“啊?但是,真备先生,最下层──”

唐间木老爹偏着头,张着嘴问道,真备用力点点头。

“没错,焚口太小了,人的身体根本放不进去。而且和下一个窑炉的连结处有铁格子隔开。”

“对啊,所以──”

“但这是目前的状态,二十年前却不是如此。当时,那个窑炉还不是阶梯窑,只是普通的穴窑,位在目前最下层的位置。窑壁上应该有洞口之类的东西,才可以把要烧的东西运送进出,我没说错吧?”

唐间木老爹收起下巴,点点头。

“的确有一个门,否则就不叫窑炉了。”

“只要有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的身体塞进去。二十年前,韮泽先生的遗体就是这样放进那个窑炉里烧掉的。”

韮泽的遗体──

“真备先生,这不可能。”

说话的是松月。

“因为在韮泽失踪的翌日早晨,窑炉就开始烧佛像了。昨天鸟居不是也说了吗──在点火之前,他曾经检查过窑炉内部。”

松月看着鸟居,鸟居频频用力点头。

“对,对,没错,我仔细检查过了。怎么可能会有韮泽的遗体……”

“是吗?”真备撇着嘴问,“那就奇怪了。韮泽先生的遗体放进去之后,窑炉才点火的。应该是你──你和魏泽先生,还有冈嶋先生三个人用鎌刀杀害韮泽先生后,把他的遗体放在那个窑炉里烧掉的。”

鸟居好像被人当头棒喝似的,身体抖了一下,转向真备。

“杀、杀害?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韮泽和茉莉小姐……”

真备打断了鸟居的断续说词。

“你打算再搬出昨天那套说词吗?就是你们听到茉莉小姐和韮泽先生发生争执,看到茉莉小姐逃走,然后又听到韮泽先生说了充满怨恨的话。”

“对、对啊……那家伙……韮泽和茉莉小姐……”

“那是你昨天临时想到的说词吧?韮泽先生根本不可能活着,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就是你们用鎌刀杀害了韮泽先生,还把他的遗体烧掉了──在停车场看到鎌刀图案时,你和魏泽先生突然担心起冈嶋先生的安危。这是因为你们认为有人在为二十年前的事向你们报复,对不对?”

“不……我们看到那个图案会害怕,是因为韮泽被茉莉小姐用鎌刀行凶后,留下了怨恨的话……所以……”

“不可能的。鸟居先生,你昨天曾经这么说──看到茉莉小姐从黑暗中跑来,还把什么东西丢到宿房的外廊下,而你作梦也没想到那是割草的鎌刀。”

──茉莉小姐从黑暗中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她跑向宿房的方向后,把什么东西丢在外廊下──当然,我作梦也没想到那是割草的鎌刀──

“唐间木先生发现了外廊下面的鎌刀,交给了松月房主。这二十年来,除了他们两个人和松月老房主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鸟居先生,在昨天之前,你应该完全不知道鎌刀的事,所以,为什么你看到停车场的图案会感到害怕?”

鸟居已经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冈嶋先生或是魏泽先生。总之,你们用鎌刀杀害了韮泽先生,并且把他的遗体烧掉了,然后,把沾到血的凶器丢到宿房的外廊下藏了起来。你们可能以为等移建宿房时,藏起来的凶器会被埋入泥土中吧,完全没想到会被唐间木先生发现。”

鸟居张着嘴,说不出话。

“昨天,你第一次从松月房主和唐间木先生的嘴里听到自己藏在宿房外廊上的鎌刀其实早就被发现了,同时还得知松月产生了天大的误会,也就是松月房主误以为是茉莉小姐对韮泽先生行凶的事。明明根本就是你们干的。于是,你就根据松月房主的话编故事,说在黑暗中听到茉莉小姐和韮泽先生发生争执──听到韮泽先生说出了怨恨的话──你临机一动,编了这个故事,目的当然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

真备用严厉的眼神俯视着鸟居。

“你们害怕的并不是韮泽先生还活着,而是茉莉小姐还活着这件事。你们认为茉莉小姐会来向你们报复,因为你们杀害了茉莉小姐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