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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啊?”义孝说道。

她转过头来:“听到了,肯定听到了嘛。”

“既然听到了,那你怎么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只不过是发了下呆罢了。 ”

“发呆?这可不像你啊?”

“因为我吃了一惊嘛。”

“是吗?不过话说回来,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人生计划的吧?”

义孝以前曾经和她说过他的婚姻观,说是假如生不出孩子,婚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绫音,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想要的不也全都得到了吗?当然,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的话,那你也不必客气,直接告诉我好了。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你就别整天怨天尤人的了,还是考虑一下新的生活吧。或者说,你认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选择?”

他完全不清楚这番话会令他的女友有多伤心。的确, 多亏了他的援助,绫音实现了自己的种种梦想。但在一年之后的分离已成定局的情况之下,又让她怎样去想象今后的婚姻生活呢?

“我说,我能问你件事吗?也许这事对你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绫音对义孝问道,“你对我的爱呢?它是否依旧还在?”

其实她要问的是,当时他抛弃润子选择了自己,是否只是因为绫音或许能够替他生个孩子,而并不是对她有什么爱情。

他听了露出了一脸的疑惑,但却问答她说:“当然还在。”接着他又说,“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你的爱从未有过丝亳的改变。”

当初就是听到他这句话,绫音才下定了决心,决心和他结婚。然而这决心却并非只是想和他一起生活这么简单,而是为了让自己心中的爱与恨这两种彼此矛盾的感情相互妥协。

作为妻子留在他的身边,但掌握着他命运的人却是我——她想把这样的婚姻生活攫获手中。这是一种观察的同时,考虑是否要对他加以惩罚的生活。

在她往净水器里藏砒霜的时候,她感到非常紧张, 觉得这样一来就再也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厨房半步了。但同时,她的心底也有了一种掌握住了义孝命运的欢喜。他在家的时候,她就时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连上厕所和洗澡,她都会谨慎地选择他决不会到厨房的时候才去。

结婚之后,他依旧对她很好。作为丈夫,他并没有丝毫可挑剔的地方。只要他对自己的爱不变,绫音就打算决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净水器。虽然他对待润子的那种做法难以饶恕,但只要他不同样对待自己,她甘愿就这样活一辈子。对绫音而言,所谓的婚姻生活就是守护站在绞刑架上的丈夫的日日夜夜。

当然,她也从未奢望过义孝会放弃孩子。在她察觉到他与若山宏美之间的关系时,她心想,该来的时候终于来了。

在招待猪饲夫妇来参加家庭派对的那天晚上,义孝正式对她宣告了分手。当时他用的口吻纯粹就是公事公办。

“你应该也很清楚,时限很快到了。麻烦你收拾一下,准备离开这里吧。”

绫音当时微微一笑,这样回答了他的话:“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他问她什么请求,她望着丈夫的双眼说道:“从明天起,我想离开家两三天,只是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有些放心不下。”

他笑笑,说:“我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呢。没关系, 我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事的。”

绫音点点头,说了句“是吗”。从这一瞬间起,她对丈夫的救济就永远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