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6/26页)

他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金发女人正在喝酒,酒杯上沾着她的唇印。他摇了摇头。“我只想见贝特西。”

“这事确实要看个人的口味。”酒保充满理解地点了点头。

哈罗德压抑住了自己的笑容。再没有什么比男女之事更看个人口味的了。“确实如此。”他说。难道酒馆的对话都这么蠢吗?

“边喝点什么边等她吧?”

“啤酒吧,谢谢。”

“烈酒呢?”

“不用了。”想到白兰地烈性酒的味道他都会反胃。

他一边喝酒一边回想着自己这一天的经历。一整天的时间,他都心急如焚。警察的出现意味着亚恩几乎板上钉钉是被捕了。而如果真有什么奇迹,他真的逃脱了警察的追捕,那么他肯定会藏在哈罗德在科斯坦庄园的住处——那座废弃的教堂里。所以哈罗德直接开回了教堂,但那里却空无一人。

哈罗德呆呆地在教堂的地板上坐了几个小时,为哥哥的命运感到悲痛,同时也在思索着自己之后该做些什么。

如果他想要继续完成亚恩未能完成的工作,那么它就要在接下来的十一天内把胶卷交到伦敦去。亚恩肯定已经制订好了计划,但哈罗德对这些一无所知,而且也没有任何途径能知道。所以他必须要自己想个办法出来。

他首先想到把胶卷放到信封里寄到斯德哥尔摩的英国使馆去。但恐怕寄到那里的任何邮件都必须要经过检查。

他不认识任何经常性地合法来往与丹麦和瑞典之间的人。当然他可以直接到哥本哈根的码头区,或者到埃尔西诺的登船专列车站,找一个乘客求他把信封带过去;但这样做的风险恐怕和邮寄一样大。

在一天的冥思苦想之后,他依然决定还是亲自来做这件事。

他没办法堂而皇之地去英国。他连合法的护照都没有。他必须要找一条地下的途径。每天都有丹麦的船只往返于丹麦和瑞典之间。一定有方法可以溜上一艘船,到那边再偷偷地溜下去。他没法在船上找工作——水手需要特殊的身份证件。但码头总会有一些非法行为在偷偷摸摸地进行着:走私、偷窃、卖淫、毒品。所以他要和这些罪犯打一打交道,看看有谁愿意帮他偷渡到瑞典去。

下午,天气渐渐转凉了,教堂的石板地变得冰冷。他骑上摩托车,回到了那间爵士乐吧,希望能碰到那个他唯一认识的“罪犯”。

没用多长时间,他就等到了贝特西。当时他也只喝了半杯酒。她和一个男人一起从后面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哈罗德猜她应该是刚刚为他“服务”过。那个客人看上去满面苍白,皮肤有点问题,头发极短,左面的鼻孔里还起了一个大疱。他大概也只有十七岁,可能是个水手。他很快地穿过房间,走出了大门,看上去一脸鬼祟。

哈罗德看到贝特西来到了吧台,打了个响指。“嗨,学生弟。”她开心地说。

“嗨,公主。”

她卖弄风情地晃了晃头,甩了甩头上黑色的发卷。“改主意啦?想试试?”

想到她刚刚和那个水手做完爱,哈罗德感到有些恶心,不过他还是幽默地回答:“那你恐怕得先嫁给我。”

她笑了:“很荣幸。你有什么事吧?你绝对不是想喝兑了水的啤酒。”

“事实上,我想和你的卢瑟说句话。”

“卢?”她一脸不认同,“你想让他干什么?”

“需要他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我不能告诉你——”

“别傻了。你有麻烦?”

“不算是。”

她的目光朝门那边望过去。“哦,糟了。”

他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卢瑟走了进来。他穿了一件肮脏的丝制运动衫,里面是一件背心。和他一起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已经醉得晃晃悠悠了。卢瑟抓着那个男人的胳膊,把他交给了贝特西。那男人色迷迷地望着她。

贝特西对卢瑟说:“你要他多少钱?”

“十块。”

“说谎。”

卢瑟给了她一张五块的纸币。“给你一半。”

她耸了耸肩,把钱塞进了口袋里,拉着那个男人上楼了。

哈罗德插话道:“想喝杯酒吗,卢?”

“白兰地。”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你又想干吗?”

“你在码头认识很多人吧?”

“别拍我马屁,小子。”卢瑟打断了他,“你想要什么?想干小男孩?便宜烟?白粉?”

酒保帮他倒了一杯白兰地。卢瑟一饮而尽。哈罗德付了钱,等着酒保走开。过了一会儿,他压低了声音说:“我想去瑞典。”

卢瑟眯起了眼睛:“为什么?”

“有关系吗?”

“恐怕有。”

“我在斯德哥尔摩有个女朋友。我们想要结婚。”哈罗德开始即兴编故事了,“我可以在她爸爸的工厂找个工作。他是做皮货的,钱包、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