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9页)

言之有理,只好让陈家鹄受屈了。

楼板上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不一会,杜先生在穿着新派、艳而不俗的姜姐的导引下,带风夹香地进了包间。与大家一一握手后,杜先生提议让海塞斯坐主宾位置:“教授先坐才是今天的主宾、红花,我们都是绿叶。”

海塞斯不从,执意要杜先生坐,其他人也众声喧哗,一起帮腔,杜先生才说一句:“恭敬不如从命。”在主宾席位上坐了下来,一边吩咐姜姐,“记着,我是坐错了位子的,等一下斟酒上菜可不要再错上加错了,要从教授开始,以此为序转圈,我压轴,不得乱来。”

姜姐自是应允,开了酒瓶,给大家斟酒,可还是从杜先生开始。杜先生捂住杯子斥道:“你胆子好大,我申明的余音还在耳际缭绕就敢违抗?照我说的,先教授,然后依次过来,我最后。今天的主人是他们,我和陆所长都是来鼓掌喝彩的,岂能喧宾夺主?”

姜姐笑笑,便先从海塞斯开始斟起了酒。,罢了,杜先生示意姜姐和服务小姐退下,然后端起酒杯,站起来致祝酒词:“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是我今年以来最高兴的日子,因为我把上一个高兴的日子也加到今天了。这些高兴呢,都是我们尊敬的教授先生和各位精诚合作的结果,是你们给我的锦上添花,所以这杯酒我就先敬大家了。”

大家纷纷举起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起来,红光满面的海塞斯不仅放开了手脚,也放开了心情,举着杯子敬杜先生,大声说这杯酒他是代人敬他的。杜先生也端起了酒杯,问他代谁,海塞斯嘿嘿地笑,说:“这个人嘛,本该坐在我身边的……”陆所长预感到他要提陈家鹄,急忙跟他使眼色。杜先生也明白他后面要说什么,赶忙插话堵他的嘴:“那一定是您的夫人了。来,陆所长,这杯酒你也要陪,这是教授代表他尊贵的夫人敬我们的。要知道,你生产的那个革皮上面啊,还流着有我们教授夫人的汗水呢。”

“对,对。”陆所长笑着站起来,举杯对海塞斯说,“有道是,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好女人,这杯酒我就敬贵夫人,我们虽然不曾谋面,但心早已相通,导线就是你啊教授,来,这杯酒你必须干掉。”

海塞斯却不买他们账,或是已有了几分醉意,或是有什么不快堵在心头,挥着手打断陆所长,抢白道:“你别发表什么高见,什么女人?我背后没女人,我的女人就是密码!你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好女人,其实每一个成功的破译家背后都少一个女人,因为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破译家。搞破译的人都是没有犯罪的犯人,终日枯守在黑屋子里面壁苦思,有音无影,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男人,天天独守空房,在无尽的期待和空想中耗散上帝赋予的全部感情和欲望?而在这儿,即使有这么一个女人,陆所长也会让他消失的。”

这自是在说钟女士。

钟女士在那个不幸的夜晚后(被陆所长撞见她与海塞斯共度良宵),以闪电的速度与她的诗集一起消失无影,海塞斯至今也不知她身在何处,每每问及,陆所长总是堂皇地说:前线需要她,她在枪林弹雨中接受至高无上的洗礼。

杜先生并不知晓此事,以为他在诉苦,顺着他昀话点着头,感叹道:“您这么说来让我感到很惭愧啊,您本来与这场战争毫无关联,我也知道,您其实已经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在过平民百姓的生活,但为了帮助中国人民打赢这场战争,您毅然接受了委员长的邀请,放弃了舒适安逸的日子,投身我们这个硝烟弥漫的土地上来,此精神可敬可嘉。来,这杯酒我们大家一起敬您!”

大家纷纷端起杯子,齐敬海塞斯。海塞斯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被人堵回去了,心中甚是不快,便仰起脖子将整杯的酒全都倒进了肚子,然后闷闷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适时,姜姐带着服务小姐端菜进来,杜先生灵机一动,拉住她,要她给海塞斯敬酒,还说海塞斯是个大教授、大科学家,他来帮助中国研究制造世界一流的皮革,让前线将士有皮衣皮鞋可穿,战马有好鞍可配,“你是不是应该代表前线将士敬教授一杯啊?”

姜姐欣然从命,先给海塞斯倒酒,又给自己倒上,并率先举起杯,一番好话后仰脖子一饮而尽,笑吟吟地盯着海塞斯,敦促他喝。海塞斯还是第一次见到姜姐,刚才第一次目睹便眼睛一亮,暗自惊异,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但碍于众人颜面,仅限心旌摇曳而已。现在酒过三巡,胆量随着酒量倍增,目光不觉地顺着她的手臂滑到她的脸上,又从脸上滑下来,滑到了她饱满的胸上、丰腴的臀部,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