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4/5页)

另一方面,房子里的暖气一直开得很高,尸体腐烂的速度会比晾放在这种天气里快一些。可是盐酸又会干扰正常的腐烂。他身上的有些部分已经烧焦到骨头。

“决定性的因素应该是内脏,死者吃的最后一餐,等等,可是内脏完全被掏空了。看样子是被凶手带走了,”安斯蒂斯说,“我以前从没听说过这种事,你呢?几磅血淋淋的内脏被拿走。”

“没有,”斯特莱克说,“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结论是:法医拒绝提供一个时间框架,只说他已经死了至少十天。但是我跟昂德希尔私下里聊了几句,他是他们中间最优秀的,他悄悄跟我说,他认为奎因已经死了整整两星期。不过据他估计,即使什么都不缺了,证据仍然会显得模棱两可,有许多空子让辩护律师去钻。”

“药理分析怎么样?”斯特莱克问,他的思绪又兜回到奎因笨重的身躯上,要摆弄那么大的一具尸体是很困难的。

“嗯,他可能被下了药,”安斯蒂斯说,“验血结果还没有拿到,我们还在分析厨房里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可是——”他喝完啤酒,夸张地把杯子放下,“——奎因还有一个特点会给凶手提供便利。他喜欢被捆绑——玩成人游戏。”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女朋友,”安斯蒂斯说,“凯瑟琳·肯特。”

“你们已经跟她谈过了?”

“是啊,”安斯蒂斯说,“我们找到一个出租车司机,他五号那天九点钟时,在离奎因家两条街的地方拉上奎因,然后把他放在黎里路。”

“就在斯塔夫·克里普斯宅邸旁边,”斯特莱克说,“这么说,他离开利奥诺拉直接去找了女朋友?”

“噢,没有。肯特不在家,去陪她那奄奄一息的姐姐了,我们有确切的证据——肯特那一晚是在临终关怀医院度过的。她说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奎因了,但令人吃惊的是,她对他们的性生活倒是直言不讳。”

“你们问细节了吗?”

“我感觉她以为我们知道很多事。不用催,她就自动坦白交代了。”

“有意思,”斯特莱克说,“她对我说她从没读过《家蚕》——”

“她跟我们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在书里,她那个角色是把男主角捆起来施暴的。也许她会强调把人捆起来是为了性,而不是为了酷刑或谋杀。利奥诺拉说的奎因带走的那份书稿呢?还有所有的笔记和旧打字机色带?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安斯蒂斯说,“除非我们能确定奎因去塔尔加斯路之前是否在别的地方逗留,不然就只能假设是凶手拿走了书稿。那座房子里空空的,只是厨房里有一些食物和饮料,还有一间卧室里有一套露营床垫和睡袋,看样子奎因临时在那儿睡过。盐酸也泼洒过那个房间,奎因的床上到处都是。”

“没有指纹?脚印?无法解释的毛发、泥土?”

“什么都没有。我们安排了人在那里搜查,可是盐酸所到之处,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了。我们的人都戴着面罩,以免被烟雾灼伤咽喉。”

“除了那个出租车司机,还有没有人确认在奎因失踪后看见过他?”

“没有人看见他进入塔尔加斯路,但是一百八十三号有个邻居发誓说看见奎因凌晨一点从那里离开。六号凌晨。当时那个邻居刚参加完一个篝火晚会回家。”

“天色那么黑,又隔着两个门,究竟能看见什么……”

“一个穿斗篷的高大人影,手里拿着一个大帆布袋。”

“大帆布袋。”斯特莱克念叨。

“是的。”安斯蒂斯说。

“穿斗篷的人影上了汽车?”

“没有,走远看不见了,但显然拐角那儿可能停着一辆车。”

“还有别人吗?”

“帕特尼有一个老头儿,他发誓说在八号那天见过奎因。给当地警察局打了电话,准确描述了奎因的模样。”

“当时奎因在做什么?”

“在布里德灵顿书店买书,那老头就在书店工作。”

“他的证言可信吗?”

“确实,他年岁不小了,但他声称记得奎因买了什么书,对外貌的描述也靠谱。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住在案发现场马路对面的公寓里,她说也是在八号那天,她在路上看见迈克尔·范克特走过那座房子。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大脑袋作家,那个名人。”

“嗯,知道。”斯特莱克慢悠悠地说。

“证人声称她扭头盯着范克特看,因为认出了他。”

“范克特只是路过吗?”

“证人是这么说的。”

“还没有人去跟范克特核实过吗?”

“他在德国呢,不过说回来后愿意配合我们调查。积极主动地提供帮助。”

“塔尔加斯路附近还有什么可疑动静吗?监控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