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普莱雷特法官破了次例。萨帝厄斯称刚刚发现一个新的证人,急需与其见面,法官听出了他的迫切。总检察官特别助理巴雷百般反对,就差对萨帝厄斯恶语相向了,但最终法官还是同意三点钟休庭。在随后一点至三点的两个小时预审中,萨帝厄斯草草走了个过场。他还不确定自己的辩护方向,便没有针对案件细节进行讨论,虽然这种做法有些欠妥,但大家都这样做,他也不例外。

休庭后,萨帝厄斯匆匆忙忙去了趟监狱,一刻钟后,回到办公室。克莉丝汀带回一只运动包。“一些工具,”她说,“我们用得上。我已经准备好了。对了,物品登记记录有什么发现?”

“我找查理看了登记记录。他们有她的手提包,但没有钱包。我又找了艾米琳,她说她总是把钱包放在手提包里。所以说,在她被关进监狱之前,有人从她手提包里将钱包拿走了。”

“赫克托。”

“我正是这样想的。”

“我们先给车加油,然后就去芝加哥。我给巴迪发个消息,今晚把孩子们交给他,他们相处得很好。”

“我来开车。路上给芝加哥警察局打个电话,肯定还能问到更多信息。”

“出发。”

他们加了油,在免下车服务区买了些咖啡,便沿着伊利诺伊州55号公路向北驶去。

三个小时后,俩人来到芝加哥,向西开往与芝加哥警察局的弗伦佐警官约定的地点。萨帝厄斯开车时,克莉丝汀致电那名警察,把艾米琳和维克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解释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弗伦佐说他有盗用运通卡的女性的姓名和工作地址。但他不愿意在电话里说,希望与他们见面核实过身份,再尽数相告。

他们开至城西的戴夫和巴斯特餐厅,一辆警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此时是下午六点左右,大雪纷飞。几个小时前太阳就已经下山了。附近高速公路上的灯光将天空映成了橘黄色。

两名警察坐在餐厅门口第一张桌子旁,正在享用咖啡和馅饼。互道姓名后,克莉丝汀和萨帝厄斯与他们坐到一起。弗伦佐仔细端详了萨帝厄斯的律师执照和驾驶证,点点头,“好,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这个姑娘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之前拘留过她,一次是因为卖淫,一次是因为携带可卡因。她是个好姑娘,但是如果没有人管教她,她就会毁掉。”

“可我管不了她。”萨帝厄斯说。

“我知道,我只是这么说说。她或许认识你们要找的人,也或许并不认识。这样的姑娘,永远分不清好人坏人。任何送上门的东西她都接受,盗用信用卡的投诉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们只想看看能问出什么,不会缠着她不放。”

“她是个好孩子。如果把你们给我说的事全部讲给她听,我想她肯定会帮你们。告诉她那位受到谋杀指控的母亲和她孩子的事情,那会打动她。”

“好的。”萨帝厄斯说,“把账单给我吧,我来买单。”

“不用,怎么能让你掏钱。你把那个蠢蛋找到,带出芝加哥,我们就扯平了。抱歉,女士,我说了脏话,我恨透那些家伙了。”

“嘿,”克莉丝汀说,“说他是蠢蛋,我完全同意。”

两位警察笑了笑。克莉丝汀和萨帝厄斯离开餐厅,回到黑色别克车里。

“去迷猫夜店怎么样?”

克莉丝汀摇摇头,“不。先去找住的地方。晚上九点左右等她用了药、放松迷糊下来之后,我们再去夜店。”

“去哪找住的地方?”

“城里。城里便宜。我们的辩护预算非常有限。”

萨帝厄斯开车回到城里。从瓦克路拐到了麦迪逊街,随后往东几个街区。“那里怎么样?”他指着一栋破败不堪的四层楼宾馆说。

“貌似很便宜。去看看吧。”

萨帝厄斯用银行卡开了房间,登记入住。尽管这家旅馆矮小破旧,但一晚的房费仍然要两百美元。他们知道,芝加哥没有便宜的东西,这是亘古不变的。

克莉丝汀拎着运动包,走进吱吱嘎嘎的电梯。这家旅馆连电子房卡都没有,只有金属的房门钥匙。萨帝厄斯打开门;克莉丝汀一进房间,就倒在靠窗户的双人床上。然后,她又坐起来,用手指掀开窗帘,向外瞅去。对面的楼近得触手可及。“什么都看不见,”她叹着气说,“不过,我们也不是来看风景的。”

萨帝厄斯坐在另一张床上。“你饿吗?”离开奥尔比特后他们还没吃过东西,“我下楼逛逛,看有什么吃的。”

“我想躺下睡一会,又怕床上有臭虫。我在躺椅上打个盹吧。”

“那一会见。”

萨帝厄斯下楼,在人行道上站了片刻。街上车水马龙,大多是黄色的出租车,也有为数不多几辆私家车,驾私家车的人显然还不知道,在芝加哥开车就好比亲手把自己的命送掉。四下里充斥着喇叭声、轮胎飞转的轰鸣声,和刺耳的急刹声。“城里果然好。”萨帝厄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