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纽约奥尔巴尼(第3/24页)

那种感觉消失了……可头痛依旧.它会进一步恶化,直到心脏的每次搏动都将巨痛送入他的头部和颈部。明亮的光线会使他双眼流泪不止,眼后的肌肉阵阵作痛.鼻子会停止工作,他将只能用嘴呼吸。太阳穴像是有钻子在扎、轻微的声音变得像风钻一样刺耳,而音量稍大就会使他不能忍受。疼痛会进一步加剧,就像他的头正在被审讯官的刑具挤压着。这种糟糕的情况将持续六个或八个。甚至十个小时。,这次他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以前,他还从来没有到过这种使自己接近枯竭的地步。而且不管他的头痛发作将持续多长时间,他都会处于完全无助的境地,只能靠恰莉来照顾。上帝明鉴,她以前就承受过这样的重担……但他们以前很走运。不过又有谁能永远走运呢?

“瞧,先生,我不知道——”

司机的意思是说这也许会带来法律上的麻烦。

“只要你不向我女儿提起这事,这五百元就是你的。”安迪说,“过去两星期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明天一早就得和母亲回去“探视权。”司机说道,“我都明白。”

“你看,我本该送她上飞机。”

“到奥尔巴尼?也许是奥扎克?我说的对吗?”

“是的。可问题是我很害怕坐飞机。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可这千真万确。通常我都是开车送她回去,但这次我前妻开始取笑我,而且……我也不知道……”说实在的、安迪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灵机一动编造了这个故事,可现在故事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他已经精疲力尽,无力再自圆其说了。

“所以我把你们送到奥尔巴尼机场。而在当妈的看来,你们是坐飞机到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安迪的头在砰砰作痛。

“而且,在当妈的看来,你可不是什么孬种,是不是?”

“是的。”孬种?这会是什么意思呢?他的头更疼了。

“花五百美元,免去一次飞机旅行。”司机沉思着。

“对我来说这值得。”安迪说着,又施展了自己最后一点功力。

他轻轻地。几乎对着司机的耳朵说:“而且这对你也该值得。”

“听着,”司机用梦吃般迷迷糊糊的声音说,“我不会拒绝五百美元的。我实话对你说。”

“那就好。”安迪说完靠在椅背上。司机感到心满意足,他并没有过多考虑安迪漏洞百出的故事,也没有想为什么在十月份学校已经开学时,一个七岁的女孩怎么会来探望父亲,并且是两个星期。他也没有怀疑为什么这两个人没有带任何行李,连一只提包也没有。他不想操心任何事。安迪已控制了他,使他相信了一切。

而安迪现在要坚持到底,并为此付出代价。

他把一只手放在熟睡的恰莉的腿上。整整一个下午他们都在逃命。当时安迪来到学校把她从二年级的教室中拉出来,借口已快记不清了……奶奶病得很厉害……给家里来电话……很抱歉不得不中途带她回家,安迪当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真害怕来到米期金太大的教室而看到恰莉的座位上空空的,在她的书桌里,课本整齐地摆放着:不,麦克吉先生,两小时前她和你的朋友们一起走了,他们带着你写的条子,没出什么事吧?维奇的遭遇,那天空旷的屋子中蓦然的恐怖,如潮水般涌来,还有他疯狂地追赶着恰莉。噢是的,以前他们曾抓住过她。

可这次恰莉在教室中。真危险啊!他比那些人早到了半个小时?十五分钟?还是更少?他不愿去想.中午晚些时候,他们在纳桑餐厅吃了午饭。整个下午其它时间,他们都在不停地改换地方——现在安迪承认当时他被吓傻了一坐地铁,公共汽车,但大部分时间他们是在走路。现在恰莉已经精疲力尽了。

安迪深深地,充满爱意地注视着她。齐肩的头发无可挑剔,无暇疵的金黄色。睡梦中,她有着一种静穆的美。她长得太像维奇了,安迪的心一阵刺疼。他闭上了双眼。

在前座上,司机好奇地注视着那人给他的五百美元的钞票。

他将钞票塞进腰间那个专门装小费的口袋里。他并不认为后面的这个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和一张五百美元的钞票在纽约市中游逛是一件奇怪的事。他也没有考虑自己怎样才能把这件事和调度员说清楚。他所想的是他的女朋友葛兰将会多么地兴奋。葛兰总是对他说开出租车是一个乏味、单调的活儿。好吧,让她瞧瞧五百美元现钞是否还乏味,单调。

在后座上,安迪双眼紧闭,把头靠在椅背上。头疼渐渐袭来,像送葬队伍中一匹没有驭手的黑马无情地东奔西闯。他可以听到踏在太阳穴上的马蹄声:哒,哒,哒。

无休无止的逃亡。恰莉和他。三十四岁的他直到去年还是俄亥俄哈里森州立大学的英语教师。哈里森是一个宁静、小小的大学城。美好的老哈里森,美国中部的心脏.老好人安德鲁。麦克吉、优秀,正直的年轻人。记得那谜语吗?为什么一个农夫是他周围地区的擎天柱一因为他总是站在田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