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闭上你的眼睛。”魏泽克医生说。

他是个矮胖的人,头发的样式令人难以置信,留着络腮胡子。约翰尼弄不懂他的头发,那种发式的人在缅因州东部的每个酒吧都会招来一群围观者,像魏泽克这种年龄的人留这种发式,会被认为应该关起。

那种发式。伙计。

他闭上眼睛。他的头上插满了电线接头,这些电线接头与一台脑电图仪相连。布朗医生和一个护士站在机器旁,机器冷静地吐出一”帐宽大的图纸。约翰尼希望护士是玛丽亚。米查德。他有点儿害怕。

魏泽克医生摸摸他的眼睑,约翰尼猛地一动“诺……别动,约翰尼。这是最后两张。别……动……”

“好了,医生。”护士说。

很低的嗡嗡声。

“好了,约翰尼。你舒服吗?”

“觉得好像我的眼睑上有硬币。”

“是吗?你很快就会习惯的,现在让我向你解释一下这程序。

我将要求你想象一些东西,总共有二十种东西要想象,你明白了吗?”

“很好,我们开始了”。布朗医生说。

“一切就绪。”

“很好。约翰尼,我要求你看一张桌子。这种桌子上有一个桔子。”

约翰尼开始想。他看到一张轻便小桌,带着可折叠的钢桌腿,在它上面偏离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大桔子,在它坑坑洼洼的皮上写着”受日光照射的”几个字。

“很好……”魏泽克说。

“那个机器能看到我的桔子吗?”

“嗯……可以,以一种符号的方式它能看到,机器在追踪你的脑电波。我们在寻找障碍物,约翰尼,受伤的区域,可能表明脑骨中还有压力。现在我要求你别问问题了。”

“好吧,现在我要你看一台电视。它开着,但没有收到节目。”

约翰尼看到公寓中的电视一他的公寓。屏幕上是浅灰色雪为了更好地接收,两根天线顶部裹着锡箔。

“很好”

测试继续着。到第十一件东西时,魏泽克说:“现在我要你看一张野餐桌,它在一片绿色草地的左边……”

约翰尼开始想,在他脑子里他看到一张椅子。他皱起眉头。

“出什么事了?”魏泽克问。

“没事儿。”约翰尼说。他更用力地想。野餐。烧煤的火盆……联想,该死的,联想。在你脑子看一张野餐桌有什么困难的,你在生活中看到过一千张,联想。塑料勺子和叉子,纸盘,他父亲戴着一顶厨师帽,一只手举着一支长长的叉子,围着一个围裙,上面歪歪斜斜印着一句格言:“厨师需要喝一口”他父亲做好碎牛肉夹饼,然后他们都坐在一……啊,它来了!

约翰尼微笑了,接着这微笑又消失了,这次他大脑中出现的是一张吊床,“他妈的!”

“没有野餐桌?”

“这是最古怪的事,我不能……想起它。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它是什么,但无法在我的大脑中看到它。这是不是很古怪。”

“没关系。试试这个:一个地球仪,位于一辆运货卡车的车头上。”

那很容易。

到了第十九件东西,一个划艇位于一个路牌的下面(谁想出的这些东西?约翰尼想知道),这种情况又发生了,让他觉得无能为力。他看到一个皮球位于一个墓碑旁。他更集中精力想,看到一座高速公路上的桥。魏泽克安慰他,片刻之后,电线从他头上和眼睑拿开了。

“为什么我看不到那些东西?”他间,眼睛从魏泽克移到布朗身上,“出什么事了?”

“很难确切他说,”布朗说。“它可能是某种健忘症。也可能是那次车祸摧毁了你脑子的一小部分——我是说显微镜才能看到的那么小的一块,我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显然你失去了一些图形回忆。我们刚好发现了两个。你可能还会遇到更多……

魏泽克突然说:“你小时候大脑受过伤,对吗?”

约翰尼怀疑地看着他。

“存在一个旧伤痕,”魏泽克说,“约翰尼,有一种理论,建立在数据统计研究上……”

“这研究根本谈不上完备。”布朗几乎是一本正经地说。

“的确如此。但这理论假设:那些能从长期昏迷状态中醒来的人,以前大脑都受过伤……受过第一次伤后,大脑似乎具有了某种适应能力,使它能经受第二次脑伤。”

“这理论尚未被证明。…布朗说。他似乎很不赞成魏泽克谈起这一理论。

“伤痕就在那里,”魏泽克说。“你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事吗,约翰尼?我猜你应该昏迷过。你从楼梯上摔下来过吗?也许是一次自行车事故?那伤痕说明这种事在你小孩子时发生过。”

约翰尼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你问过我妈妈和爸爸吗?”

“他们俩都不记得发生过任何头部受伤的事……你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