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速之客(第6/10页)

凯尼先生笑了,他也拿了一颗甘草糖。“你想知道,是不是?”

“我想知道。”我嚼着那颗甘草糖。记得小的时候,我把几分钱在柜台上推给凯尼先生,买过一次甘草糖,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它还是和过去一样那么甜。

“1951年鲍比。汤姆逊在淘汰赛中击出那次本垒打时,你还太小记不住。”凯尼先生说。“那时你大概4岁,此后几年有人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评论那场棒球赛,说纽约大概有一百万人声称自己那天就在球场观战。”凯尼先生用手绢仔细地擦去嘴角流下来的口水。我们就坐在药店后面的办公室里;尽管诺伯特·凯尼已经80岁,而且退休已经10年,但是他仍然给他的孙子记账。

“但是关于‘布雷德利帮’事件恰恰相反!”他大声地说。他微笑着,但是那微笑并不愉悦——而是怀旧的、冷冰冰的笑容,有点愤世嫉俗。“那时在德里镇大概住着两万人。梅恩大街和运河大街刚铺好4年,而堪萨斯大街仍然是土路。夏季里尘土飞扬,而3月或者10月则到处都是泥沼。每年镇长都会谈到给堪萨斯大街铺路的事,但是直到1942年才铺好。它……我说到哪儿了?”

“那时在镇里住着两万人。”我接上去说。

“哦,对。那两万人,现在可能有一半都已去世了,甚至更多——50年可够长的。德里人经常年轻的时候就去世。那也许是一种风气。但是留下来的人我想你找不出12个人会说当‘布雷德利帮’事件的那天,他们在德里。我猜卖肉的巴茨。洛登也许会坦白地说些什么——在他卖肉的墙上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布雷德利帮’的一辆汽车,那辆汽车烂得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汽车了。如果顺心的话,夏洛特。里特费尔德也许会告诉你一两件事情;她现在是中学老师,尽管她当时也就是10或12岁,但我相信她记得很多。还有卡尔。斯诺……奥布瑞。斯坦赛……文本。斯坦姆内尔……还有那个整夜在‘旺利’酒吧喝酒的画家——我想他的名字是匹克曼——他们都会记得。

他们那天都在那里……“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甘草糖罐。我想桶一桶他,要他讲下去,但是又忍住了。

终于他又说:“其余的人大多数都会撒谎。就像是人们声称他们亲眼见过鲍比。汤姆逊击出那次本垒打一样。但是纽约人那样撒谎是因为他们希望比赛时在场;而德里人撒谎是因为他们希望事件发生时不在场。你懂我的意思吗?孩子?”

我点点头。

“你还想听下去吗?”凯尼先生问我。“你看起来有些紧张,麦克先生。”

“我没有。”我说。“我想我一直都挺好。”

“好吧。”凯尼先生和蔼地说。“治安官那天也在那里。他原打算去打鸟,但是当拉尔·曼肯告诉他艾尔·布雷德利那天下午要来时,他马上改变了主意。”

“曼肯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那个故事很有启发性。”凯尼先生说着,脸上又挤出那种玩世不恭的微笑。“布雷德利从来不是联邦情报局的头号要犯,但是他们想抓住他——自从1928年左右。我猜他们想显示一下自己并不是吃干饭的。艾尔·布雷德利和他的弟弟乔治在中西部地区袭击了六七家银行,然后绑架了一个银行家要求赎金。赎金最后是付了3万美元,当时可是一笔巨款——但是他们还是杀害了人质。

“从那以后,中西部地区开始追捕他们,于是艾尔和乔治一伙就向东北向逃窜,朝我们这边。

“那是1929年的雨季,也许是7月,也许是8月,也许甚至是9月初……我忘记了确切的日期。他们有8个人——艾尔·布雷德利,乔治·布雷德利,乔·康克林和他的弟弟卡尔,一个绰号叫‘爬着的基督’的爱尔兰人亚瑟。马洛文,因为他是个近视眼,但是除非在非常必要时他才戴上眼镜,容貌英俊但是杀人不眨眼的芝加哥人潘特里克慷迪;此外还有两个女人:凯蒂·多纳俟,乔治的老婆;玛莉·霍瑟,她是康迪的情妇,但是有时人人都有份。

“他们觉得远离印第安那州就安全了。但是他们来这里可是打错了算盘,孩子。

“他们潜伏了一段时间,然后准备开始行凶。他们的枪支很多但是弹药却有点少,于是在10月7号乘坐两辆汽车来到了德里镇。潘特里克·康迪带着两个女人逛商店,其余的人走进了曼肯的体育用品商店。

“拉尔·曼肯当时就一个人。他死于1959年。他太胖了,总是太胖——但他的眼睛可一点毛病没有。他们一走进来,他立刻就认出了艾尔·布雷德利。他想他还认出了其他的人,但是直到马治艾戴上眼镜看货柜里面的刀具时,他才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