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5页)

问:郭垂和,你讲得好象有鼻子有眼,怎么不想想,你生病只是由于感染风寒,发了高烧,虽医治不及时,但有了一个过程,加上捂出一身大汗,身体就恢复起来了。这样一个常见的例子,在农村也不在少数吧?

答:你说的是一个方面,怎见得我没有佛缘呢?

问:天下释道非一宗,天上仙佛非一家。连这一点你都不清楚,如何满口佛缘、玉帝附体呢?(我满怀不屑地插了上来)还是说说你“半仙”名号的来历吧。

答:嘿嘿!(郭垂和撇着大嘴,嘴角的肌肉动了动,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又不无得意地继续下去)身体复原之后,我又上了几年学。这几年,尽管没有什么好吃好喝,我的身子却越来越壮实。由于说我是神仙转体,我也想方设法找了一些有关鬼神之类的书看了看,象《封神演义》、《聊斋志异》、《西游记》等,我都认真地读了。我觉得鬼神都能为人消灾灭难,各有各的门道,我也应该有我的法力。但我的神通和法力在什么地方,我自己也不十分明了。到了1967年的春天,我的灵光突现了。一天中午,几个人抬了一个生病的男子来到我家,要我给他看一下,究竟生了什么病,惹了什么灾。我一打听,这个人叫储开之,是富安公社九大队的,四十来岁年纪。半年前胸背疼痛得厉害,送到公社卫生院,又转到县人民医院,说是肝上长瘤,无法医治,要求转到大医院诊治。家人无奈,送到江口一家大医院,这家大医院检查了说是肝癌晚期,无法手术。过了些日子,家人不死心,又把他送到上海一家大医院。这家医院的医生也劝说他家人,把他带回家去好好休息。言外之意是此病属不治之症,不要浪费钱财,回家准备后事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家人又把他抬到我这里,大概是人道不行求神道吧。我看他面黄肌瘦,十分萎靡,心想此人大概是长期食欲不振,体质太差,难以抗病。就从香炉里倒些香灰,哦,这里要说明一下,自从说我是玉帝转体后,我父亲请人画了一张玉帝神像,挂在堂前,初一、十五供奉香火。我把香灰倒入钵内,又从小坛里抓了几把芝麻,看到厨房里挂了几串大蒜,又扯下两颗大蒜,合在一起捣碎,搓了一堆小丸,用纸包好,交给了储开之的家人,嘱咐他们每天饭前服用几丸,然后多吃面糊。我还告诉他们,多多行善,佛渡有缘人,罪多劫难逃。他们以后又来了两次,我都用同样的方法制作了药丸。二个月过去了,储开之神奇地恢复了。不仅恢复了,还能外出继续做他的瓦匠,为人起房造屋了。他和他家人买了鞭炮和供品送到我家,跪地不起,称我为“半仙”,感谢我救了储开之一命。从此,我郭半仙之名便在乡里传扬开来。

问:这就是你“半仙”的来历了?你可知道,储开之的康复,可能还会有其他原因,譬如医院的误诊,他患的根本就不是肝癌;譬如人体的免疫自愈功能。一把香灰就能把人的病治好,岂不是违反科学规律,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答:那么多大医院一齐误诊,除去你们,恐怕相信的人也不多吧。要不是我郭垂和有仙道之气,如何能康复?(郭垂和翻着白眼看着我们,好像表示他真有着“半仙”的手段。我想,1967年前后,*正处在鼎盛时期,医院的专家、权威纷纷被打倒,或住进了牛棚,或在清洗厕所,打扫卫生,还有几人在为老百姓疗病治伤。那些年轻冲动的造反派们,整日里在名利场中厮杀,又有几人在为群众“救死扶伤”?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重复误诊,在那个特殊岁月,谁能保证不发生呢?我收敛了一些思绪,接着向下问)

问:你成了“半仙”之后,做了些什么事?

答:治病消灾、祈福解难。我替储开之治好病后,几乎天天都有人来我家要求看病,有时一天有四、五个人,各式各样的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头痛脑热的,腰酸腿疼的,妇女婚后不孕的,儿童发育不良的,都是他们自己到我家来。

问:你用什么药给他们治?

答:香灰、面粉、黑芝麻。人多了以后,我事先把这些东西做成了丸,来人一人一包。

问:你为他们白做?

答:也不是白做,他们来时有的拎一提香烛,有的拎一两只鸡鸭,也有的送几块钱,空手而来的我会对他们说:我佛慈悲,心诚则灵。

问:一年下来,你能收进多少钱?

答:大约一、二千吧,当然那吃的、供奉的东西不算。

问:你收到的真不少啊,抵得上医院里的三、四个大夫的收入了。

答:这不算多,以后我厌烦在家里替人看病,就跑出去了。跑出去的收入比在家里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