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八棺尸场 第三章 灵魂鸦片

自鸦片战争以来,毒品给我国人民带来无穷无尽的祸害,吸毒者妻离子散者有之,家破人亡者不乏。虽然政府屡次大力打击毒贩,但利字当头,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大有人在。

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的刘队坐在我面前,双手颤抖地捧着一杯速溶咖啡。他是省公安厅缉毒处最资深的干警之一,终日与心狠手辣的毒贩交手,曾被毒贩用手枪顶着太阳穴依然面不改容。但此刻,却为何如同惊弓之鸟?老实说,我很好奇,但我却不会开口询问。不在不合适的场合说不合适的话,是我的处事原则。

刘队用了十五分钟才把情绪稍微稳定,但他的口齿仍是不太伶俐,略为含糊地告诉我他昨夜的恐怖经历……

“昨晚,全省统一行动抓捕那些瘾君子。本来,这并不是什么重大行动,无非是把那些寄生虫拧去蹲几天,或者踹到戒毒所,但是,但是……”其实,刘队这句话是经我整理过的,他的原话有点语无伦次,而且说了几句就不得不停下来,再次稳定一下情绪。能让一名老练的干警如此不安,绝非寻常事件。

“大概凌晨一点半左右,我带着三名下属搜查一间出租房。那间房有灯光,但敲门却没人回应,我就下令把门撞开。房门一开,我就闻到夹杂着尿腥的浓烈烟味。房内乌烟瘴气,一片狼藉,衣物、饭盒、烟头烟灰铺满了十来平方的房间。房间内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他只穿着一条内裤,我能清楚看见他大脚内侧严重发黑,长期注射毒品的瘾君子都是这样。而枕边的一小袋白色粉末,以及床边和地上那些使用过的针筒,还有注射用水及安定等针剂也证实了我的推测。”

“我守在门口,叫两名下属进去把男人抬走,另一名下属则用证物袋收起粉末、针筒等证物。就在这时候,这时候……”

刘队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莫名的恐惧,仿佛看见了地狱苦境。我安慰了他两句,他没理会我,只是不停地翻自己的口袋。我知道他想要什么,给他递了根烟,并为他点上火。

刘队三两口就把一根烟抽完,我又给他递了根,他的情绪才好点,又继续说:“我当公安二十多年,可以说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但那一刻,我竟然被吓呆了……那个男人,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在我下属拉起他的时候……”

刘队似乎极不愿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但作为一名资深的干警,他知道必须告诉我当时的每一个细节。经过一轮内心挣扎后,他终于再次开口:“那个男人,不,那个恶魔刚被拉起就发出尖锐的嚎叫,我们都被吓了一跳,那叫声简直就像正坐在电椅上受刑的死囚。虽然他的嚎叫让人感到不安,但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员,立刻就反应过来,准备把他制伏。可是,就在这时候……”

刘队顿了顿,内心似乎仍在挣扎着,但很快他就继续说下去:“那恶魔扑向拉起他的警员,张口就咬他的脖子。这样的事情我们经常会遇到,那些瘾君子吸毒后可能会发狂,有时甚至会发挥出比常人更大的力量,但不管怎样,一个骨瘦如柴的瘾君子是不可能与两三个强壮的警员对抗的。可是,那恶魔竟然硬生生地把警员的喉咙咬破,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喷出来,把整个房间都染红了。”

“另一个的警员当场就吓呆了,其实我当时也吓呆了。但恶魔似乎并不当一回事,推开被咬破喉咙的警员,扑向另一个……”

刘队说着语带哽咽,男儿泪悄然落下,死去的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能不落泪吗?我递上纸巾,并再次为他点烟。

刘队的情绪稍稳,又开始继续说。我想,他是怕想多了会说不下去,又或者想尽快结束这场“酷刑”。

“恶魔扑向另一名警员,他的手就像匕首一样直插入警员的肚子,然后,然后发疯似的把警员的肚皮挖开,把血淋淋的内脏全掏出来……”

“那个收集证物的警员想逃出来,但恶魔扯着他的左手,把他拿着装有粉末及针筒等物的证物袋的左手,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我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感到很害怕,害怕下一个就是我。我慌忙地拔出配枪,把八颗子弹全打在他身上。子弹打完了,我还不停地扣着扳机,我怕这八颗子弹也不能把他打死……”

送走刘队后,我很想亲眼看看这位“恶魔先生”,因为正如刘队所畏惧的,他并没有死去。当然,他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正躺在医院,要不然我也不能在这里见到刘队。

我带着鬼瞳来到医院,病房门外有四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由此可见,上级对此非常重视。这也无可厚非,能瞬间杀死两名训练有素的干警,并使一名重伤至残,而且被54式手枪近距离连轰八枪还死不了,如此危险的人物能不重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