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3/8页)

这一下把徐妈妈也吓得不轻,她捂着胸口,结结巴巴的,“铁,铁林哪,你还说陪我说话,到房里转一圈你呼噜都打起来了。”

铁林也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哎呀我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半小时。”

铁林一脸茫然地四下找着徐天的身影,“天哥回来了?”

“没有,他介么晚了还没回来,也不晓得做啥去了。”

徐妈妈面上又浮上了担忧之色。

铁林回了回神,坐回椅子里去,“那,你先睡好了。”

“我担心啊,你晓不晓得他做啥去了?”

铁林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抱着头,胳膊撑在膝盖上,不敢看徐妈妈的脸色,“啊……晓得晓得我晓得。”

“也不晓得钥匙带没带,”

徐妈妈把徐天放在花盆边上的钥匙拿出来放在铁林手心里,“你拿一只看到交给他,一定哦。”

铁林嘴里胡乱答应着:“……对了,天哥还叫我带东西,到他房里拿。”

“啥东西啊?”

铁林蹿进徐天的房间,从床脚下面摸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做好的炸弹,还有一张写好的纸条,他把纸条展开来看,上面写着“极司菲尔路76号”

,铁林又把纸条叠好合上,夹着纸盒出去。

“走了徐姆妈。”

铁林走到桌子边,把腰带系上,徐妈妈赶紧过去帮他拽住衣角,“那你路上要小心啊!”

“我明天过来,徐姆妈要把门锁好啊!”

徐妈妈看着铁林出了家门,家里顿时又剩下她一个人,整栋房子里都悄无声息,只有水管偶尔发出滴答的响声,徐妈妈的担心忧虑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被更加放大,她幽幽地叹着气。

铁林跨上自行车摇摇晃晃骑出去,沿弄堂看鼻青脸肿的日本便衣,他咧嘴直乐。

搬运工盖好帆布,系好最后一个绳扣,徐天检查了一遍,“好了,谢谢啊欢哥。”

“徐先生自己开汽车?”

“我在这儿等人,你们走吧!”

欢哥一行人离开,徐天重新坐进驾驶室看表,已经是九点十五分。徐天再次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同他判断的一样,影佐为了查出接收药品的组织,会派人远远跟着,不会让自己发现。

白老板又和了,他身边的筹码摞得高高的。金爷长长叹息了一声,“你这个手气太旺了。”

“金老板钱输光了?”

金爷一晚上都挂心那批烟土,根本无心打牌,“真的没带钱,都输了,光脚板了。”

“我借你一点。”

“白哥已经借我大钱了。”

白老板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敢赌啊。”

“这回把家底都押上,还不敢赌?”

白老板话里有话地说:“要赌赔了没钱还,我可是要翻脸的。”

“稳赢的生意,怎么可能赔。”

“这世道没有稳赢的事。”

“刚刚白哥还说跟你发财从来不会出纰漏。”

“各人有各人运道,我不出纰漏不等于你不出纰漏。”

金爷脸上的笑容一滞,“……白哥你这话说得我心慌。”

“不要慌,说着玩儿的。”

洗牌声又起,金爷想了想,“我我我我还是到烟馆接货。”

“要不要豹哥陪你一起,他沪西地头熟。”

“那最好了。”

远处的河面上有灯光扫来,一直注视着动静的小白相赶紧推了推已经快要睡着的金刚,两人赶紧跳下车,河面上过来一条机船,搭跳板上来一个人,打量着他们,“金爷的人?”

“是。”

“上货!”

众人轻手轻脚地开始搬运。

徐天和山本都在看表,已经是九点二十五分了。老向也看了看表,示意开始搬枕木,老章和老向将木头横到路中间。

徐天在菜场后门发动车子,一时还不太熟练,熄了一次火,重新发动开出去。街拐角,便衣分奔跑和小车两路,训练有素地跟上。

白渡桥头,混混盖好帆布,系好最后一个绳扣,小白相接过通路证,来来回回地查看,随后金刚和小白相进到驾驶室,三个混混上了车顶。

老章掏出两支匣子枪,老向也持枪在手,“逼停就好,尽量不要开枪。”

徐天的药车在行进,车开得越来越慢,后面的便衣跟得太紧,山本示意便衣们减慢速度。

徐天的车竟然停了下来,像是熄火了,徐天下来到车头摇了一阵手柄,车重新打着。所有的便衣都屏息在拐角,徐天绕过车头,看路面仿佛安静无人。

车子重新启动,徐天透过后视镜看到街面上玻璃橱窗反射出来的光,嘴角笑意不易察觉。

金刚的烟土车先开到了三番街,在枕木前停住,金刚伸头出来看,暴躁地指挥小白相下车把木头搬开。

小白相和车上三个混混跳下去搬枕木,老向从后绕过来,进入驾驶室,枪顶住金刚的腰,金刚愣了愣,刚要反抗,老章从另一侧敲了他的后脖颈,金刚晕了过去。搬木头的听到响动,迎着车灯眯眼睛看,小白相看到枪口,脸更白了,赶紧双手举过头顶,双眼紧闭,屈膝继而脸朝下完全趴在地上,手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