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杀你的理由

几天后,我从方清杨那里得到了消息:飞鸟森创作的那座雕像被砍下头颅的痕迹和木屋埋尸案中男性死者们被砍下头颅的痕迹经过比对之后,可以证实出自同一把凶器。带着这个消息,我和方清杨去见了飞鸟森。

“即使能够证明当初安妮砍掉雕像的砍刀是杀死木屋里那些男性死者的凶器,也不能证明凶手就是安妮。控方一定会指出,我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砍刀是属于安妮的,或者雕像的头确实是被她砍下来的。这反而成了指证飞鸟森是凶手的有力证据。”方清杨律师十分无奈地说道。

“但这一点儿对我来说,十分有用。至少我可以相信安妮就是那个带有邪恶因子的女人。而且当年飞鸟森虽然吸了毒,但他听到的绝不是幻觉,而是事实。安妮的确杀了那个和飞鸟森吵架的年轻人,也正是用同一把凶器杀死了那些男人。”我说出了我的分析进展。

“你相信我没有杀死那些男人?真的是安妮杀了那些男人吗?可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飞鸟森显得也有些激动。

“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我想知道,在你和安妮结婚之后的那十年里,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怎么样。我要了解你们的婚姻生活。”我很恳切地问道。

“我最爱的人始终是离开我的安琪儿。也许当时和安妮在一起,只是在慰藉我失去安琪儿的那种痛苦吧。虽说安妮也表现得温柔善良,对雷克斯似乎也不错,但我也许并不是真的爱她。所以,我总是找各种理由躲进工作室,说是想利用雕塑和家具设计多赚点儿钱,其实我只是在逃避……”飞鸟森叹了一口气,他对那段婚姻生活看来并不满意。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飞鸟森,心想,当初安妮杀了与他吵架的人,又杀了安琪儿,只为了获得他的爱,她一定是很爱飞鸟森的。可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婚姻只是一具空壳,在名存实亡的婚姻里,安妮一定非常痛苦。

“在你们的日常生活中,你关注过她每天在做什么吗?或者她有没有外遇之类的举动?”我把话挑明了。

“这么说来,那时候好像真的有点儿问题。我记得镇上的人看到我,会有很奇怪的举动,比如说嘲笑、讽刺我被戴了绿帽子……但我没有在意过。这么说来,我对安妮还真是十分冷漠,即使她真的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关心。”飞鸟森的表情里甚至有一点儿懊悔。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想,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安妮因为这段既无爱又无性的婚姻而非常痛苦,她一次又一次引诱其他男人和自己在一起,但自己的丈夫都没有在意过。这无异于给她的伤口上继续撒盐,她开始变本加厉地杀那些男人,因为她对于男人有一种痛恨。说不定每次砍掉那些男人的头颅的时候,她都在幻想着砍掉飞鸟森的头颅。一个喜欢用斩首的方式杀死别人的女人,她的内心就像一个恐怖分子一样:迷恋于对别人的控制。可惜的是,她偏偏控制不了她最爱的人。正是这样的无法控制、这样的恨,才让她在引诱男人与杀死男人之间寻找到发泄的出口。而最后,她还没忘了把飞鸟森的衣物、毛发和DNA这些东西放在尸体上,作为陷害飞鸟森的证据。因为她觉得那是飞鸟森欠她的。邪恶的人总是可以给自己找到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还想知道一个问题。安妮对你前妻的儿子雷克斯与她亲生的儿子尼尔究竟有什么不同?”我问飞鸟森。

“她和雷克斯之间是有距离的,但表面上两人的确是相安无事。但她对尼尔就不一样了,毕竟是亲生母亲,她和尼尔很亲近,但尼尔好像很怕他母亲似的。不过那时候,我确实是疏忽了这些,我只是每天待在工作室里。”飞鸟森说着。

安妮应该是对自己的儿子尼尔有很强大的控制力。尼尔知道母亲不断勾引男人又杀死男人的举动,也看过自己的母亲埋尸,甚至还参与其中,所以才导致他日后的作案手法和他母亲是一样的。这样一来就顺理成章了!怪不得尼尔选择杀掉的女子和他母亲的选择特征很相像。还不到十岁的尼尔一定无法理解母亲不断勾引男人的行为,所以他会对善于勾引男人的女人抱有无法改变的偏见。所以,尼尔选择被害对象的可能性只有两种:他只是单纯地模仿母亲杀人,或者,他因痛恨母亲的不检点而把那些女人当成了母亲的化身。而我,更倾向于第二个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