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校和他的朋友(第2/6页)

可是,他们无意造船;他们到了树木长得较为茂盛高大的地方,砍下了几棵高大的松树。

这是他们最想要的木材;事实上,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可是,还没砍几棵松树,就有当地居民朝他们冲了下来,显然这些人是出来巡逻的。

刚开始他们还很安静很和气,只是急于探明情况,一直好奇地问东问西。

这种事情大家倒是容易忍受。可是,最后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只要能够得着的东西他们都敢偷,船员们当然不满。没多久,双方就开始你一拳我一脚了。

杰弗里上校上前,极力要阻止当地人殴打一个正在砍树的船员;事实上,他只是想当个中间人调停争斗的双方,企图恢复秩序和友好;可是,顿时,几个武装好的当地人一齐朝他扑了过去把他捆了起来,没人来得及站出来替他说话的时候,当地人就急着要置他于死地。

看起来此次上校是注定难逃一死,因为,如果当地人得逞了,他们一定会残忍粗暴地将他杀死。

紧要关头,有人伸出了援助之手。桑希尔先生见势不妙,从其中一名船员手中拿走一把火枪,猛追绑走杰弗里上校的当地人。

现在他们有三个,另外两个跑回去通风报信,估计是去通报部落首领。桑希尔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扔了一条毯子把杰弗里上校的头蒙起来;桑希尔出其不意地用火枪把子将其中一个打倒在地,另一个转身查看究竟的人也吃了同样的苦头。

第三个看见杰弗里上校已经被松绑,还有枪口对准他的头,急忙跟随他的两个同伴落荒而逃,生怕自己遭遇任何严峻后果。“桑希尔,你救了我的命。”杰弗里上校说着,内心激动不已。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回大船——回大船!”他说着,匆匆追上同行的船员;最后,他们安全上了小船回到大船;在大船上,大家一起庆祝这次运气不小,才得以成功摆脱这个好争斗好捣乱,但没文明到能分清是非的民族。

远在他乡的人们同在另一片蓝天下的时候,他们的心借由兄弟情义的纽带愈发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但除非身陷危急情况之中,否则也不会出现。

杰弗里上校与桑希尔先生刚才的行为当属其中之一,可以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当之无愧,因为他们绝对可以被称为是志同道合的兄弟;但当我们联想到他们走到了一起的不平凡背景,以及他们为对方提供各自力所能及的帮助时,我们就不会对他们之间几近浪漫的友情感到诧异。

正是从那时候起,桑希尔先生便把上校的心当成他所有思想以及梦想的栖息地。之后,他们便心有灵犀,可以毫无保留地交心。当两个真正情投意合的人能够敞开心扉促膝长谈时,人类情谊便结出了最令人愉悦的果实。

没有出过海、不了解海上航行多单调多无趣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船上有一个学识渊博、诙谐幽默的人同行所能带来的无穷乐趣。

海风正沿着缆索呼啸而过,海浪的浪尖拍打着大轮船;桑希尔和杰弗里还在一起,尽管此时身处险境,他们两人仍在彼此的生活中寻找慰藉,并且在行动上经常比谁更胆大,往往让海员们惊叹不已。

整个航程惊险异常,船上一些资格最老的海员,在夜巡的时候毫无禁忌地吓唬同行的伙伴,说根据他们多年经验,船会在狭长的非洲海岸的某个地方沉下去,永远到不了英格兰。

当然,船长千方百计阻止谣言的散播。可是谣言一旦传开了,想在短时间内彻底扼杀是不可能的;谣言无疑最有杀伤力,会让海员们在遇到危险时被麻痹,不肯全力以赴应对困难,因为他们觉得轮船既然注定要沉海,一切努力都是徒然。

在这种事情上,海员们极度迷信,认为此次从印度返程回国途中他们必死无疑。据此,我们有理由肯定这种心理直接影响了海王星与某些灾难的抗争结果,因为必死的念头已经根植海员的心底,使他们相信,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扭转船只的厄运。

船只绕过好望角时,突然下起了一场东海岸上多年未见的大雾。但如果这是在非洲西海岸,则每年都有遭遇这类大雾的时节。

一切都被浓得化不开的雾气裹了起来,只有海流依旧湍急,海浪仍在打旋,海水已与海岸平齐。如船长所料,船只应该是漂离岸边了。

出于这种担忧,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虑在船上蔓延;甲板上的每个角落都有灯亮着,有两个人一直在探测水深。大概是十二点半的时候,气压计显示的数字预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于是,在甲板上夜巡的人立即拉响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