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5/6页)

“破解密码,”贝克心醉神迷地说,“你怎么知道从哪里入手呢?我是说……你是怎么破解密码的?”

苏珊笑了。“别人不知,但你总该知道呀!这就像学外国语。起初那些文字乱七八糟的毫无意义,但弄清其结构和规则之后,你就获取了其中的意义。”

贝克点了点头,深有感触,但他还是不满足。苏珊便用莫鲁提牌餐巾纸和音乐会节目单作黑板,给这位迷人的学究上了一堂简易的符号学课。她从尤利乌斯·凯撒的“完全平方”密码盒开始讲起。

凯撒,她讲道,是历史上第一个编写密码的人。那时他的徒步信使不时遭受伏击,机密文件也因此遭劫,凯撒遂琢磨出一套原始的方法对他的指示进行加密。他对他的文件进行重新组合,使它们看去毫无意义。当然,并不是真无意义。每封信函所包含的字母数都是一个完全平方数——16,25,100——这取决于凯撒想说多少话。他秘密通知他的军官们,接到无法辨认的密件之后,首先把这些文字重新书写,使横竖字母数相等,组成一个正方形,然后,按自上而下的顺序读下去,一封密信就魔幻般地出现在眼前了。

凯撒对文字内容进行重新组合的设密理念逐渐被人们采用,而且为了使它更加难以破解,还对之进行了改进。非计算机时代的加密手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当时的纳粹造了一台让人全然摸不着头脑的加密机器,叫隐匿之王(5)。这台机器酷似老式打字机,内装以错综复杂的方式旋转的铜制连锁变码旋转件,从而将清晰的文字内容打乱,使之成为看去混乱无序的字母组合。密件的接收方只有通过另一台隐匿之王,以同样的标准校准,才能破解其中的密码。贝克听得入了迷。这回先生成了学生。

一天晚上,在大学里观看《胡桃夹子》演出的时候,苏珊给了戴维一个最简单的密码让他来破解。戴维整个幕间休息的时候都坐在那里,手里握着笔对着那张只有十一个字母的纸条冥思苦想。

HL FKZC VD LDS

终于,在后半场结束的灯光就要暗下去的时候,贝克破解了密码。为了便于贝克解码,苏珊只不过是把信息中的每个字母都用字母表中排在它前面的字母取而代之。贝克在解码中只需把每个字母按字母顺序依次后移一个字母即可——A成了B,B就成了C,以此类推。他迅速替换了其他字母,从没想到,小小的四个音节竟使他欣喜若狂:

IM GLAD WE MET(6)

贝克旋即写下自己的答复,递给了苏珊:

LD SNN

苏珊读后笑逐颜开。

贝克也没有不笑的理由,他都三十五岁了,但还是兴奋得心脏剧烈跳动。贝克还从没有为哪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过。苏珊那清秀的欧洲人相貌和柔和的棕色眼眸常使贝克联想到雅诗兰黛的广告。十几岁时苏珊又瘦又高,而且还笨手笨脚,现在可今非昔比了。这些年来,苏珊出落成一个袅袅婷婷、杨柳细腰的婀娜女子——苗条的身材,高高的个头儿,挺实的乳房,还有平坦的完美腹部。贝克经常戏称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有着应用数学和数论博士学位的泳装模特。几个月过去了,二人都发现他们中间似乎有着某种可以维系彼此白头偕老的东西。

他们相处差不多两年的时候,有一天,戴维突然向她求婚,那是去清烟山脉度周末的时候。二人躺在石头庄园的华盖床上。贝克没有准备戒指——完全是脱口而出的。而苏珊就爱他这一点——率真。苏珊没完没了地热吻他,贝克则把她揽在怀里,为她宽衣解带。

“我可认为这就是答应了。”贝克说。在炉火的温馨中,二人通宵云雨,无限温存。

那个神奇的夜晚还是六个月前的事——就在戴维出人意料地擢升为现代语言系主任之前。但自打那时起,二人的关系却急转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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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国家安全局”原文为National Security Agency,首字母缩写为NSA,这里汉译为“国安局”。下文中贝克的壁球老友用NSA这三个字母开玩笑,说“这三个字母就是表示‘没有这个机构’(No Such Agency)”,这是因为它们的首字母完全一样。——本书所有注释皆为译者注。

(2) 绿皮密生西葫芦是一种美洲南瓜,其颜色和形状都有点像壁球。

(3) 苏斯博士,二十世纪最卓越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一生创作四十八种精彩绘本。

(4) 苏珊说“猫”,英文是cat,贝克说“香肠”,英文是gut(也是“肠子”的意思),两个英文单词合在一起,就是catgut,是“肠线”(制琴弦、网球拍或供外科手术缝合伤口之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