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蒙蒂·沙利文是伦恩牧师的信徒中唯一一个愿意接受我采访的人。他目前被囚禁在雷克岛1上的北方医院看守所,接收保护性拘留,并等待法院对其开庭审理。我们的采访是通过电话进行的。

埃尔斯佩思(以下简称“埃”):你第一次听说伦恩·沃西牧师和他的四骑士推论是在什么时候?

蒙蒂·沙利文(以下简称“蒙”):我想想看……应该是媒体刚开始报道有关他的新闻时我就听说了吧。那时候我还是一名卡车司机,负责从谢尔比县向全国各地运送鸡肉。那天车上的无线电异常地安静,所以我就开始调转收音机电台,想找个摇滚乐频道。那时我一点也不爱听宗教节目。真见鬼,我甚至对农村也没有什么好感。当我开车路过萨那县的时候,很偶然地听到了伦恩牧师的节目。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魔力,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埃:你可以详细描述一下吗?

蒙:他的声音听上去对自己所说的内容深信不疑。一般来说,很多牧师的电视节目或广播节目都会给你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想要的无非是那些穷人辛苦赚来的血汗钱而已。所以,我从年轻时起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宗教。这也许和我的妈妈也有关系。她是个虔诚的信徒,即使家里穷得已经揭不开锅了,她也还是会每个月按时给休斯顿的那些大教堂的牧师捐款。我能听得出来,伦恩牧师与他们不同,他从没有向他的信众们要过一分钱。而且他在节目上所说的内容一下子就吸引了我。当然了,自从各种新闻铺天盖地地报道有关“黑色星期四”的事情开始,就有形形色色的牧师,特别是福音教派的牧师四处宣扬末日审判即将到来。其实,这群人在9·11事件之后就曾用同样的说辞大肆宣传过世界末日的预言。但伦恩牧师的观点一下子就正中我心。他关于帕米拉·梅·唐纳德遗言的阐释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容置疑,而那些飞机机身上的色彩也与《启示录》中四骑士传说中的不谋而合。最重要的是,那些在坠机事故中奇迹生还的孩子的身世也实在是可疑。几天之后,我运完货回到了家中,便开始上网搜索有关伦恩牧师的信息。在他的网站上,白纸黑字地列举着所有的证据。我连忙翻出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件遗物——《圣经》,想要印证一下伦恩牧师的推论。其实,妈妈在去世后给我留下了不少东西,但是除了这本《圣经》之外,其他的物品早就被我变卖了。你大概可想而知,我那时候活得很潇洒,虽然我并不吸毒,但是十分喜欢喝酒。因此,变卖遗物的钱全部都被我拿来买酒喝了。

在听过伦恩牧师的节目并上过他的网站后,我整整三天都没有合眼。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内心正在起着微妙的变化。当然,伦恩牧师后来告诉我说,那是圣灵正在我心中扎根。

于是,我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他我已经被他的言论彻底打动了。当时,我并没有想到他会给我回信。不过,他在一个小时之内便给我回信了。而且信中的内容并非是自动回复的,而是他亲自写给我本人的。我大概已经把那封信读过不下一百万次了,里面说道:“蒙蒂,感谢你的来信。你的信仰和诚恳证明了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将会坚持走下去,争取救赎更多像你一样的人。”

那天下班后,我连夜开车到了萨那县,找到了伦恩牧师的教堂。我站在排队的人群中,耐心地等待被救赎。当时,排队的人大约有五十多个,气氛十分热烈,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这时候,伦恩牧师走到了人群中,我便赶紧向他做了自我介绍。意想不到的是,伦恩牧师居然马上就想起了我是谁,并且真诚地欢迎我来到他的教会中。“你就是那个从肯德里克给我写信的小伙子吧!”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伦恩牧师总是能够把世事都分析得很透彻,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生活得多么盲目。当年,不谙世事的我选择了背弃教会,妈妈为此伤透了心。现在,我多么希望她还活着,这样就能够看到我又重新回归到耶稣的身旁了。此刻,在这个世事纷扰的年代,我们都清楚地知道,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主曾经向我们承诺过的末日审判也已经拉开了帷幕。我知道的真相越多,心中就越是气愤。虽然西奥多·伦德博士最后背叛了伦恩牧师,但是他说得对,那些同性恋者、自由主义者以及支持堕胎行为的人,都在居心叵测地企图将美国变成一个无神论者的国度。与伦德博士不同,伦恩牧师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拯救人类。

埃: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搬到萨那县来的?

蒙:在被救赎了之后,我连续几周每天都坚持给伦恩牧师写信。三月初,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搬到他的教堂附近,成为帮他传播信仰的使者。这个决定并不艰难,因为是主昭示我踏上这条道路的。当伦恩牧师邀请我住到他的农场时,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于是,我辞掉了工作,变卖了卡车,一路搭着便车来到了萨那县。伦恩牧师需要我来做他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