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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地问,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靠近那孩子。据我所知,医院里出入口的安保措施可是非常严密的。内维尔冲我神秘地笑了笑,意思好像是在说“这就是我的过人之处了”。

内维尔只不过才离开三天而已,所以我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去他家照看那些动物。某一天,当我下班回家时,碰巧看到他踉踉跄跄地下了一辆出租车。当时,他的脸色看上去糟透了,还浑身颤抖着,就像是病了一样。于是,我赶忙上前询问他是否一切都好,有没有拍到照片。看他默默无言的糟糕样子,我便顺口问他要不要来我家喝一杯。他点了点头,便顺从地跟着我回家了,丝毫没有急着想要回家看看自己的“宠物”的样子。我能够看出,他很想找个人聊聊,却又开不了口。到家后,我给他倒了一小杯烈酒,他很快就一饮而尽了。因为家里已经没有其他的烈酒了,我只好又给他拿了一罐啤酒。他默默地把手里的啤酒喝完后,又问我再要了一罐,然后也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他开始慢吞吞地向我叙述起了这几天的经历。我本以为他会大讲特讲自己是如何伪装成搬运工,然后从停尸房里偷偷摸摸混进医院的(那些蹩脚的电影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但是,他的手段明显要更聪明,但也更下流。他说,他故技重施,装扮成了一个从英国来迈阿密开会的商人,操着一口伦敦音,用假证件入住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他曾经用同样的招数拍到过“太空牛仔乐队”的主唱克林特·马埃斯特罗因吸毒过量而被送往医院的全过程。当然,为了达成混进医院的目的,仅仅入住附近的酒店还是不够的。他告诉我,他那天来到了酒店楼下的酒吧,在那里故意偷偷注射了大剂量胰岛素,然后伪装成一副吸毒过量的样子。我居然连他是个糖尿病人都不知道!好吧,我怎么会知道呢?话说回来,他突然瘫倒在了吧台旁边,强撑着,设法引起了酒吧侍者的注意,并央求对方送他到最近的医院去,然后便昏迷了。

在急诊室里,内维尔被护士挂上了点滴瓶。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入院治疗。因此,他又装做癫痫发作了。其实,这么做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可是他说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而且他总是会在袜子里藏上几小袋糖,以备不时之需。原来这就是他的秘密绝招!由于他突发癫痫,医生便给他打了一针安定,让他总是感觉自己有点轻飘飘的,连起身走动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接着,我焦急地问他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只见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扫兴,显然未能得手。他告诉我,鲍比的病房周围戒备森严,因此他根本无法靠近。

不过,在他死后,人们在他的照相机里找到了一些照片,说明他还是想方设法混进了那个孩子的房间。在一张照片里,鲍比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镜头,就好像自己是在拍全家福一样。你肯定看过那张照片,是验尸官办公室里的人泄露出去的。说实话,他的笑容还真的是把我吓了一跳呢。

第三罐啤酒下肚后,他对我说:“真无聊,史蒂夫。这事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追问道:“什么事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是,他却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自顾自地把头转了过去。所以我最后也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不久他便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都是公务缠身。除此之外,办公室里似乎还蔓延着一种会致人呕吐的病毒,很多同事都因此而请了病假。所以,我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干活儿,搞得自己常常精疲力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看到内维尔了。

有一天,住在内维尔隔壁的帕汀金先生找我来要房屋管理员的电话,说自己的下水道可能出了问题,还提到内维尔家总是飘来一股臭味。

我一听这话,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于是便赶紧跑到楼下去敲他家的门,可是除了微弱的电视声音外什么也听不见。当时,由于我还保留着内维尔家的钥匙,所以便自作主张地开了门,帕汀金先生也尾随着我进了房间。可是,一开门我便立刻后悔了。要是早知如此,我们就应该先报警了。眼前的恐怖景象让帕汀金先生至今都还在接受心理治疗,而我也夜夜都噩梦连连。我记得,内维尔的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依稀看到内维尔面冲着墙壁,身体深陷在沙发里,两腿大张着。他的身影看上去非常奇怪,大概是因为我们发现他时,他尸体的一些部分已经不见了……

他们说,内维尔的死因是胰岛素摄入过量。不过,更耸人听闻的是,验尸结果显示,他在被……你知道的……的时候应该还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