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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他先到湖翠阁,在旅馆里等他。他到旅馆的时候手里没有拿高尔夫球袋,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把高尔夫球袋忘在新干线车厢里了。那可是美国的什么公司手工制作的高级球杆,他平时可宝贝了。换作别人,肯定会急得团团转的,可当时味冈专务什么反应都没有。

“然后我就问他,‘专务啊,您今天早上在电话里说中了别人的圈套,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味冈专务说,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就是感觉有人给他下了套。早上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比较激动,不过到了旅馆之后,他变得慎重了,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然后我就问他,‘那个圈套是业界的圈套吗?还是别的什么圈套呢?’他也没有回答,沉默不语。于是我就说,‘专务啊,我们日星建设在您的领导下,发展得很好,接了许多大工程。您很喜欢“你追我赶”这四个字,我们积极抢工程的态度,其他建筑公司也许会看不惯,也就是说我们公司的敌人很多,您所说的圈套,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然而,味冈没有回答大石的问题。他也答不出来……

难以作答的一个原因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敌人的身份。而且,他跑去贵船的情人酒店见金弥,不料却撞到了泽田美代子的尸体,这件事他现在也不能轻易告诉大石,即使大石是他的心腹部下,他也没有勇气说。毕竟他去旅馆的动机是……羞耻心让他把话生生地吞了回去。

但是,圈套是很明确的——不知不觉中,包着袜子的鞍马山电车海报就被塞进了行李箱下面。可是他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大石。

“今天早上您在电话里说,昨天的高尔夫球会上,甲东建设的末吉先生也进了南苑会,他的入会是不是巨势老师亲自批准的啊?”大石问道。

“末吉这个人真是一点漏洞也没有。他之前还拼命拜托我介绍他入会,可自己又偷偷写信拜托巨势老师。在高尔夫球场也一直跟着老师到处跑,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令人窝火。”味冈回答道。

“他们甲东建设的风格和我们挺像,也是一路爬上来的。现在他们已经树敌无数了,以后肯定会引发更大的风波。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对新会员如此谨慎的老师,为什么会轻易把令人厌恶的末吉招进南苑会里呢?他究竟给老师塞了多少钱啊?”

“巨势老师不是能靠钱说动的人,南苑会也不是靠那些肯出钱的人建立起来的。他挑人的时候非常谨慎。毕竟要是外头知道了南苑会的存在,和老师有关的各省官员,尤其是大藏省的高级官员和退休官员就会惹祸上身。一旦东窗事发,巨势的人脉就会灰飞烟灭。”

“啊,还有这事!巨势老师为什么能和大藏省的高级官僚、退休官僚亲如一家?您早上不是说已经解开这个秘密了吗?”

“在高尔夫俱乐部里,我偶然遇到了一个二战时候认识巨势老师的人。他是新加坡的华裔企业家。”

在马来担任陆军司政官的巨势堂明,特别挑选那些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的学生士官,百般疼爱。现在他们都成了高级官僚,或是退休官僚,这就是巨势人脉的秘密。这些潜力股挑得真是太准了。

“大石啊……”味冈说完上面这些,盯着大石缓缓说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些情报,接下来就准备对巨势的人脉进行详细的追踪调查,肯定会查到贪污受贿的证据。当时的学生士官、省厅的局长或是有类似经历的东大毕业生。当然,这些人会慢慢往上爬,当过课长,也当过主计官。估计他们就是在当主计官的时候开始受贿的。我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查出来,再查查每个大坝工程里,都有哪些在马来待过的东大毕业的大藏省官员。等我查清楚了,就去和巨势堂明摊牌。谁叫他让我们难做了呢……”

“刚才您说您被人下了圈套,莫非是巨势先生他……”

“应该是吧,但不是针对我个人的,是针对我们日星建设的阴谋。”

“会不会是某家公司拜托巨势先生偷偷给我们下套啊?”

“就是这样,肯定有其他公司眼红我们的业绩好,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把我们拉下马来。首先就盯上了我这个专务,因为我是日星建设的代表。他们不可能一次性把我们整个公司搞垮,就搞出一起事件,企图让我这个代表卷进去,这样公司的形象就被他们搞烂了。那家伙有巨势先生撑腰,我已经大概猜出那是谁了。”

“是谁?究竟是谁?”

“我现在还不能说。我心里清楚,你再给我些时间吧……”

“……”

“不过我能说的是,执政党的政务审查会路线工作组干事,是二战期间召集的陆军少佐,他应该在马来担任过驻屯部队的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