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终极羌塘 02.半年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在下定寻找父母的决心,而唯一能给我线索的人家是查老馆长,现在我听到信宏在电话里说的话,半天没醒过神来。查老馆长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上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忽然去世了,上天啊上天,你是故意捉弄我吗?查老馆长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对待我们年轻人总是非常的宽容,我的心里除了遗憾,还有悲痛,这大半年来经历的痛苦实在太频繁了。要不是我天生活泼开朗,说不定早就进了精神病院了。

“喂,喂,你倒是说句话啊?”信宏在电话的另一头焦急地催促道。

“哦,我在听。”我急忙回应道。

“我打你手机几百遍了,怎么老是关机,你跑哪里去了?”信宏把消息告诉我后,就开始发牢骚,估计这把闷气他也憋了很久了,现在逮着了释放的机会,还不狠狠地批斗我一番。

我简短地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遭遇,信宏随即惊讶了几声,但是当我们又谈起查老馆长的事情时,双方又难过了起来。信宏在电话里告诉我,从广西回来后,查老馆长就住进了省城的医院,而且身体越来越差,几乎都不能开口说话,嘴里只嚷着叫我和信宏的名字。信宏从内蒙古回来的当天,他就接到了老家那边的电话,然后就急冲冲地赶了回去,也难怪家里会有这样凌乱的痕迹。更可惜的是,我当时远在墨脱,没能见上查老馆长最后一面,实在是太遗憾了。我心琢磨着,他临终前嚷着我们的名字,会不会是想在弥留的时候告诉我们他保藏了很久的秘密,或许里面还有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你快点过来吧,最好现在就赶过来。”信宏毕竟是好脾气,抱怨了几句话后,语气又缓和了许多。

“好的,我马上买票回去,那先这样了,随时联系。”我说完把电话挂了。

可是,手机一放下来,心里就大喊倒霉。这手机都没能充电,怎么可能随时联系,要不是我现在用充电器连着插座,根本不知道信宏在老家。我心想,管他呢,回到老家再充电也不迟,反正现在已经联系上了。我刚准备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哪知道又是一通电话打过来,我一看号码,是博物馆里的同事打过来的。我看着号码,心想,该不是叫我马上去馆里报道吧。我一接电话,果真给我猜中了。

博物馆前几个月因为偷工减料,而且又被闪电击中,所以被迫重新休整,相关领导都被办理了。听说,馆里来了一位作风超级严谨的领导,动不动就要处分。同事在电话的另一头催促我明天回来报道,我却推脱说要回老家。同事犯难地告诉我,馆里的领导已经找我很久了,而且说明天要是再不出现,直接开除。我在心里叫苦道,我真是流年不利,联系不上我,那是因为我去了墨脱,哪里没信号很正常嘛。再说,有信号又怎么样,我都没能充电。同事没听我解释,他给了我领导的电话号码,让我自己去解释。我拨了号码后,被领导狂批了一阵。此时,我心里早已是又悲又愤,加上自己年轻火气大,脑子冒烟后居然和领导对骂起来,结果可想而之,我立即被开除了职务。其实,我并不是入编国家的职工,所以开除的事情对领导来说并不烦琐。

我气愤地走出家门,此时已经下午五点钟,我估算着时间还够,还有一趟回老家的汽车,于是就仓促地赶回了老家。路上,我火气一过,想起查老馆长,想起父母,又想起自己被炒了鱿鱼,心里的滋味就如醋酸加盐一般的难受。不过自己又开导自己,博物馆的工作不做也罢,反正自己大半年没做了,也习惯了无业游民的生活,只是生活没了着落而已。安慰自己了上万遍后,我终于回到了老家。我还没来得及和信宏诉苦,哪知道他倒先说:“我被炒鱿鱼了!”

“怎么,原来你也……”我哭笑不得。

“你先放好行李,我们到查老馆长家里去一趟。”信宏很快把话题转正。

“去他家做什么?”我不明白道。

“他有遗嘱,上面写着家里的东西都归我们。”信宏表情很是复杂。

我本想努力做出惊讶的表情,可是又觉得应该做出悲伤的表情,结果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脸上的表情大概和一鬼脸没两样。把行李放在信宏爸爸的家里后,我们就去了查老馆长的家里。路上,信宏抽空告诉我,他到内蒙古的经历,那里也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他只挑了主要的说。何凯教授见到信宏给他的字样,很是惊奇,居然还说见到过这样的文字。何凯教授在1976年曾和一支综合科学考察队进入羌塘无人区考察,在一个地方也曾经见到过这样的文字。我听到也是一阵诧异,当时也听到林月说到羌塘这个地方,现在何凯教授居然也说到这个地方,荒芜的无人区能有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