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雷子:山魈的尖啸(1)(第2/3页)

振振望着那烟屁股吞了口口水,然后一屁股坐到我和死老头旁边,对着死老头说:“死老头!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哦!还知道啥山魈什么的。”

那边海波哥便也说话了:“是啊!死老头!山魈是啥玩意儿,说来听听呗!”

死老头冲海波哥呵呵地笑笑,然后小心地看了四哥一眼,见四哥也没说什么,正靠着树望着天。死老头便点点头,说:“在我们老家,以前倒有这么个关于山魈的传说,当然咯!四哥说得对,也都只是神神鬼鬼的传说。嘿嘿!传说就是了,说给大家听听,打发点儿无聊时间罢了!都别往心里去。”

吴球便骂道:“要你说就说呗!废话这么多。”

死老头顿了顿,说出了这么个故事:

那是袁大头刚当上大总统的年月,死老头的老家是个鸟不拉屎的山区小镇。周围都是群山,环抱着这个不大的镇。而大革命却没有因为这群山的阻隔而止步,于是,就在那个六月,小镇的最高领导人由当时的胡县令变成了他儿子——一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小镇恶霸胡霸天。

胡霸天之所以那么快地蹿红,原因就是他所谓的大义灭亲。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剪掉辫子后,首先针对的目标就是自己的父亲,并毫不留情地把胡县令关进了县衙大狱。

胡县令一个老举人,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没过几天就死在了大狱里。镇并不大,老一辈的都私底下说:“这胡霸天总会遭报应的!雷公打雷总会打死这小崽子的。”

私底下说归说,可在那革命的年代,又有谁敢对那翻天覆地世界的变迁大声指责呢?胡霸天搬进了所谓的县长大院,胡县令则被安葬在一个浅浅的坟里。胡县令的老婆胡夫人的房子也被征收了,胡霸天说这封建王朝的余孽,就应该送去吃点儿苦,拨了镇外的一个小山神庙,让胡夫人住了过去。

胡夫人面无表情地在一个冷清的早晨搬去了镇外。最开始几个月,胡夫人还每天到镇上来买点儿菜什么的,也不和人说太多话,毕竟一说开了,都会骂她那亲生的儿子。胡夫人就算再恨再怨,但总是自己身上的肉,不好埋怨谁。

那年入冬,天气额外地冷。卖菜的农民便发现,胡夫人有些日子没有到镇上来了。起初也都只是几个老汉随意地提了提,到之后日子有半个月了,便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就有人找到了胡霸天,说:“你也得去看看你娘啊!在那镇外一个人的,万一出个啥事也不得劲儿啊!”

胡霸天坐那听这情况,抓了抓后脑勺,就开始扯上了:“我老娘不会是跟着封建王朝的那些辫子老头跑了吧?听说北京城里还真有些老东西在玩复辟。那可不行,咱要去好好看看,免得大辫子们在老子眼皮底下翻了天。”

一干披着短发的所谓的革命人士跟着胡霸天革命到了极致,害上自己亲爹亲妈的报应娃浩浩荡荡地出了镇。也是巧合,一干人等吃了中饭才出发的,到了那山神庙外也就三点多钟。可偏偏那一会儿天阴阴地暗了下来,刮着不小却又似乎很有针对性的风。远远地看去,山神庙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氛,好像里面的神怪正在皱眉,怒气都是因为胡霸天这逆天的家伙的到来。

几个小跟班便在胡霸天背后犯怂,小声说:“县长,你看今儿个咱是不是算了,这鬼地方怪吓人的,这模样你娘应该也不在里面吧!”

胡霸天那时候也才二十四刚过,嘴唇上还黑黑的只是些绒毛,心里自然也有点儿害怕。但谁让他是县长呢?一咬牙一跺脚,胡霸天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孩子们一挥手:“同胞们,这山神庙本来就是咱三民主义要打倒的藏污纳垢的地方,我们革命党,要打破的是什么?就是这封建的一切!越是这么神神鬼鬼的,越是考验我们的时候,来!让我们像孙先生他们一样,像袁大总统他们一样,彻底地推倒它!”

说完,胡霸天带着激动不已的革命党们,进了山神庙。

山神庙里冷冷清清,除了可怜巴巴的山神像哭丧着脸在那儿站着。墙角一床破棉絮,上面整齐地叠着一床被子,旁边摆着个盆,里面放着一条毛巾。角落里还放着个桶,里面装着小半桶水。一切都说明胡夫人确实在这里住过,但人却不在。胡霸天便一挥手,要革命党们在庙里庙外找人。

胡夫人确实不在,但有个革命党却招手要胡霸天过去。胡霸天跟着他走到神龛后,只见山神爷雕像后面的角落里,用稻草另外打了个地铺,并也象征性地放了个枕头。胡霸天大惊失色地说:“还真有复辟派在这庙里潜伏着,看来我们不虚此行。”

革命党们便也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分析上了。那种偏僻的小镇上,对于革命也是一种胡乱的任凭几个所谓的革命党臆想出来的罢了。正胡乱说着,突然庙后面一个革命党在那儿怪叫。大家忙跑了出去,只见两个人指着庙后的树上,双腿在发抖。大家便顺着两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人头似的东西挂在树上,垂下来一头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