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伯恩的通牒(5)(第3/5页)


  “是什么事,伊迪丝?”
  “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盖茨假作惊讶地挑起了眉毛,“我的天,莫非你起疑心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在丽思酒店,和一个多年前认识的人会面。我不愿把那人请到家里来。你都到这把年纪了,难道还想去证实我的话?打到丽思去问好了。”
  伊迪丝·盖茨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就那么瞧着丈夫。“亲爱的,”她说,“就算你约的是风月场上最淫荡的娼妇,我他妈的也不在乎。事后有人恐怕得灌她几杯酒,好让她恢复自信。”
  “你这句话挺厉害啊,臭婊子。”
  “在那方面你可算不上什么猛男,狗杂种。”
  “咱们谈这些有意义吗?”
  “我觉得有。大约一个钟头之前,就在你从办公室回来前一小会儿,有个男人跑到家门口来了。当时丹尼丝在擦银器,所以是我开的门。我得说,他看起来很有派头;他穿的衣服贵得吓人,开着一辆黑色保时捷——”
  “然后呢?”盖茨插了一句。他在椅子上猛地向前一倾,两眼突然睁大了,眼神直愣愣的。
  “他说让我告诉你,有一位大教授欠着他两万美元,而且‘他’昨天晚上没有在约定的地方出现。我估计那地方是丽思酒店吧。”
  “不是的。出了点事情……哦,天啊,他不明白。你怎么说的?”
  “我不喜欢他说的话,也不喜欢他的态度。我告诉他,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哪里。他知道我在撒谎,不过他也没办法。”
  “你真行啊,偏偏拿他知道的事情来骗他。”
  “我实在想不通,两万美元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啊——”
  “不是钱的问题,是付钱的方式。”
  “付什么钱?”
  “没什么。”
  “伦道夫,我觉得这就是你刚才说的矛盾。”
  “闭嘴!”电话铃响了。伦道夫·盖茨从椅子上蹦起来,瞪着话机。他没往桌前挪动半步;相反,他哑着嗓子对妻子说:“不管是谁打来的,你都说我不在……就说我出去了,到外地去了——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伊迪丝走到电话前,“这可是你最私人的专线。”她一边说,一边在铃响第三次时接起了电话,“盖茨府。”伊迪丝开口说道。这是她使用多年的一个手段,朋友们一听就知道她是谁,别的人对她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对……啊?对不起,他到外地了,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盖茨的妻子拿着电话看了一会儿,然后挂断了。她转向丈夫,“是巴黎的接线员……奇怪啊。有人要和你通话,可我说你不在家之后,她连在哪儿能联系上你都没问。她直接就挂断了——挂得很突然。”
  “哦,我的天!”盖茨喊道,他的身子明显在发颤,“出事了……出了问题,有人撒了谎!”说完这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律师猛然转过身奔到房间对面,手直往裤子口袋里摸索。他走到高达天花板的落地书橱前,那里有一段齐胸书架的中部被改成了类似保险箱的柜子,褐色的钢板柜体上加着一块雕花木门。突然又想起的一件事让律师越发惊惶,他慌乱地转过身,冲着妻子喊道:“赶快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伊迪丝·盖茨慢慢朝书房门走去,在门口转过身轻声对丈夫说:“伦道夫,这都是因为巴黎的事,对吗?七年前的巴黎。在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心惊胆战,忍受着痛苦却不愿告诉我。”
  “快出去!”法学教授尖声大叫,眼神里透着疯狂。
  伊迪丝走出书房,关上了身后的门,但却没松开把手。她的手拧了一下,这样锁舌就不会碰上。片刻之后,她把门打开了窄窄的几厘米,瞧着自己的丈夫。
  眼前惊人的景象是她万万料想不到的。这个和她共度了三十三年的男人,这位从不吸烟、滴酒不沾的法律界巨擘,正在把一支皮下注射器的针头扎进自己的前臂。10
  黑暗降临了弗吉尼亚州的马纳萨斯。这里的乡间,随处可以听到潜藏在夜色中各种生灵的动静。伯恩悄悄爬过诺曼·斯韦恩将军“农场”周围的树丛,被惊起的鸟扑棱着翅膀,从栖息的暗处飞出;林间醒来的乌鸦呱呱惊叫,随即又安静下来,就像是被什么同伙拿吃的堵住了嘴。
  他来到“农场”边,心想会不会真的设有那种东西。一道围栏——围栏很高,绿色的塑料网之中纵横交错地嵌着粗铁丝,顶部还加了一圈向外倾斜的环形带刺铁丝。禁止入内。祖山保护区。东方的那个野生动物保护区有秘密要隐藏,所以政府才会修起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屏障加以保护。但是,一个拿着军饷整天坐办公室的将军,为什么要在弗吉尼亚马纳萨斯的一座“农场”周围竖起这样的围栏,建立这么一道耗资数千美元的障碍?它的目的并不是要把牲畜拦在里面;事实上,修建它是为了把人挡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