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第4/8页)

斯特恩正准备坐回来的时候,我让他把照片拿来给我看看。他脸色暗沉地瞥了我一眼,他显然是想把这些照片赶紧扔掉才好。我又对他做了个手势,他只好把那沓照片递给了我。我找到了吧台的照片,我跟斯特恩说了几句话。他听我说完,即刻回到了证人席前面。

“格里尔警官,你认得这张编号6—G的照片吗?”

“认得,先生。”

“这上面是你找到玻璃杯的那个吧台?”

“是的。”

“先生,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找不到那只玻璃杯了,就只能靠你的记忆力了,告诉我,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记得,现场的状况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很好。那么你们拿走的那只杯子应该是放在毛巾上的这套杯子中的其中一个喽?”斯特恩把照片翻了个面,好让格里尔和陪审员们都看得见他所说的那套杯子。

“是的。”

“那么,你能不能数数毛巾上还剩多少个杯子?”

格里尔把手指点在照片上,慢慢地数着。

“十二个。”他说。

“十二个。”斯特恩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加上用作证物也就是现在不见了的那只杯子,一共有十三只杯子?”

格里尔立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奇怪之处,他摇摇头,“应该是吧。”

“一套杯子都是一打十二只,十三只不是很奇怪吗?”

莫尔托提出反对,但还没等拉伦法官作出决定,格里尔就已经回答了,“是很奇怪。”

“说真的。”在午餐休息的时候,斯特恩对我说,“我很佩服你的观察力,拉斯迪,但你一定要到最后一刻才告诉我吗?这种细节也是非常重要的呢。”

我看着斯特恩,我们正朝法庭外面走去。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告诉他。

下午,检方所面对的情况更加棘手。我当副检察长的时候,经手的每一个案子都会遇到困难,也就是证据最薄弱的那一环。我曾经说过,这个时候就像是在死亡峡谷里行走。现在,对尼可来说,这个死亡峡谷就是如何证明我和卡洛琳之间的关系问题,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一点。很明显,他希望在陪审团面前拿出足够的证据,让陪审员能够自己推论出来。他和莫尔托制订的总体计划应该是从格里尔警官开始,在我和卡洛琳关系的这个部分敷衍带过。最后,在各种物证的条件下直接得出结论。这个策略很合理。但所有吃完饭、回到法庭的律师们都清楚,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将是属于被告的舞台。

检方接下来的证人是我以前的秘书尤金妮亚·马提内兹,她显然觉得这是她大出风头的好时候。她戴着一顶宽边的大帽子、长长的耳环,站在证人席上。尼可拿出了她之前作的简短证词。尤金妮亚说,她已经在检察院工作了十五年。其中有两年,她都在担任我的秘书,到今年四月为止。去年大概是九月还是十月的某一天,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但是接错了线,她无意中听到了我和另外一个人的对话,她听得出来,那个声音就是波尔希莫斯小姐,我当时正在和她商量在她家碰面的事。

“你认为听起来他们是什么情况?”尼可问。

“反对,检方问‘听起来’。”斯特恩说,“太主观了。”

“反对有效。”

尼可转过身看着拉伦,“法官,她怎么就不能说出自己听到了什么呢?”

“可以说听到的内容,但不要说自己的想法。”拉伦坐在法官席上对尤金妮亚说,“尤金妮亚女士,你不可以告诉我们你听到他们谈话时你的想法,只能说一说他们谈话的内容和语气。”

“他们说话的语气是怎样的?”尼可问,这和他之前的问题是同样的意思。

但尤金妮亚却还没有准备好回答这个问题。

“很有礼貌。”她终于回答了。

斯特恩表示反对,但这个回答很平常。拉伦法官摆摆手,表示反对无效。

尼可这次在重要的问题上又碰到了难处。我又一次想到了他在准备这个案子时,该经历了多少困难。

“他们听起来语气很亲密吗?”他问。

“反对!”斯特恩嗖一下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带有诱导性的问题。

拉伦又一次在陪审团面前训了尼可一顿,他说,这个问题显然很不合适,不可以再问这样的问题,陪审员们应该对这个问题不予理会。但是,尼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有原因的,他想给尤金妮亚一些暗示。

他又问:“那你能描述一下他们说话的口气吗?”

斯特恩再次强烈地表示反对,这个问题尼可之前已经问过了,尤金妮亚也已经回答了。

拉伦盯着尼可说:“拖拉王戈迪亚先生,我建议你问几个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