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瓣水仙花 快闪(第5/11页)

我头皮发麻,将手缓缓伸向拉拉的电脑鼠标,拉拉蹲在墙角呻吟道:“我们从来不会放自己的相片在电脑上。”

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今天晚上当真是邪门得厉害。我说:“拉拉,今天是几号?”

“29号。”

我套出手里翻查了一下农历,登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今天恰好是七月十四,也就是南方人所说的鬼节,怪不得夜风中夹杂着轻微的香烛味道。

“拉拉,我们走!”我迅速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到墙角将拉拉扶起来,“快走,不能在呆在这里了。”

拉拉几乎是瘫在我的怀里,我半拖半扶着她冲出办公室,一脚踢关办公室的大门,头也不会地冲到电梯跟前。

去他娘的快闪,再在这鬼气森森的大楼多呆一个小时,恐怕我和拉拉都得闪到精神病院去。

电梯是三菱的,下降的速度相对来说比较快,但我们心里还是嫌它太慢,好不容易听到“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我和拉拉立刻冲了出去。

冲出电梯我们就陷入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拉拉拽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我头皮一紧,眼前的景象分明是四楼!

我们明明按得是1楼,电梯怎么会自动在4楼停住。

“你们来了。”黑暗中忽然有人出声和我们打招呼,声音虽说和蔼,却把我们吓得心都要掉下来。

“嚓”,有人着亮了打火机,映出了一张被打火机的火光照红的脸,那人用打火机点亮手中的蜡烛,跟着烛火一盏盏亮起,亮光之下看得清楚,在我们面前竟然站着二十几个男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人面带微笑。

乍然涌现出这么多人,我和拉拉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碰到人总比一个人也碰不到强。

“你们怎么没带蜡烛?”有个中年男人问,听声音正是黑暗中和我们打招呼的人。

“我们……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我连连点头致歉,“你就是那个组织者吧?”

那人哼了一声,并没有作出回答。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拉拉拽着我胳膊的那只手又开始变得冰凉而湿滑,让我觉得如一条蛇缠着自己的手掌。这感觉让我极不舒服,看拉拉的尖尖的下巴竟好似毒蛇的头颅。

我扭头看向烛光,烛火交叉出各色各样的图案映入我的眼里俱是一个个支离的人影。刚欲仔细观察一下人群,所有的蜡烛忽然一下子全熄灭了,他们的行动是如此的迅速,以至我在空中还能看到几十个蜡烛火熄灭一刹那留下来的暗红色短暂虚影。等我们的眼睛再度适应黑暗的时候,身边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掏出打火机,着亮,果然没人,我说:“不是吧,快闪也不能闪这么快吧。”

拉拉浑身发抖:“胡子,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我心中格登一下。

“他们都穿着病号服。”拉拉的身子再度靠过来,我不由自主地搂紧她,这种时候,不单是拉拉需要安全感,我也需要温暖的感觉。

是的,病号服,他们都穿着条纹状的病号服,刚才的不对劲就来源于此。

拉拉牙齿打战:“胡子,你听到他们的呼吸声没有?”

我脑袋四周的头皮都朝头心处收拢,是啊,我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吸声,甚至连脚步声也没有听到。还有,他们是怎么离开的?电梯的指示灯并没有亮起过,四楼的安全通道楼梯门是一直锁着的,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在我们眼前。

他们是什么?

我的身子也开始发抖,刚才烛光亮起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下电梯门口,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塑料模特残肢,那么,先前拉拉看到的又是什么?我背脊如被针刺,舌根发硬:“我们快走吧。”

退到电梯口按了往下的按钮,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按向上的,同样没有半点反应。四周静得可怕。

“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拉拉话语艰涩,我知道,面对极度恐惧的时候,发出点声音可以为自己壮胆。我小时候晚上经过家乡的乱坟场,也是用唱歌来壮胆的。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我心砰砰直跳,扭头道:“换首带劲点的好不好?”拉拉抿着嘴,脸色灰败,心惊胆战语带哭腔:“刚才……我没……唱,不是我……唱的……”

方才那歌声婉转轻慢,和拉拉此刻的嗓音颇不相符,我脸色一变,举着打火机四下里挥舞:“谁?到底是谁?出来!”

“叮”,电梯门忽然有了反应,我和拉拉毫不犹豫退进电梯,我几乎是一拳轰在“1”字键上,电梯震动了一下,朝下降去,谢天谢地,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