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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说,内德的话完全正确。虽然他很迷人,也很聪明,但他的天性中还保留着一丝残忍,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

这种残忍,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让人感到可笑的"精神上"的残忍,就像伪善一样让伊娃不屑,这才是两人婚姻破裂的根源。内德的出轨只是使得这一切提前了而已。够了,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在与内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有很多事是伊娃宁死也不愿在法庭上说出口的。

"婚姻,"法官看着书架上方的一幅画说道,"是男人和女人唯一的幸福。"

"伊娃,"内德说,"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在一次宴会上,有一位心理学家告诉伊娃,她比大多数人更容易受到暗示的影响。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受任何人的影响了。

内德的触摸并没有使她回心转意,反而让她感到一丝厌恶。的确,内德以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瞬间,她犹豫了,差一点就为摆脱这些无谓的麻烦事而回答"好的"。但是,说"好的"并不意味着她软弱可欺,说"好的"只是为了摆脱麻烦而已,如果这样就意味着回到内德身边和他一起生活,那就太糟了。伊娃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因为法官的胡子而发笑,还是应该低着头哭泣。"我很抱歉,"她回答,同时站起身来。

法官带着一丝希望转过身来。"夫人的意思是……"

"不用了,事情已经结束了。"内德说。在那一刻,她感到非常害怕,以前他大发雷霆的时候都会乱摔东西。即使刚才很愤怒,现在他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他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手插在口袋里"叮叮当当"地摆弄着硬币。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健康的牙齿。眼角上细微的皱纹逐渐加深了。"你还是爱我的,你很清楚这一点,"他说着,脸上浮现出天真的笑容,仿佛对此深信不疑。

伊娃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提包。

"还有,我会证明给你看。"他补充道。看着她望着自己,他笑得更加灿烂了。"噢,不是现在!你需要冷静一下;或者说是恢复信心。我会去国外一段时间。当我回来的时候……"

他再也没有回来。

伊娃决定面对四邻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虽然这可能令她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她在拉邦德莱特定居了下来。其实她一点都不必担心。在天使路,不会有人知道在米拉马别墅发生的事。像拉邦德莱特这样的海滨胜地,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来度假的,以及那些在赌场里大把输钱的英国游客和美国游客,人们是不会关心这种事的。在天使路,伊娃·奈尔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认识她。

慢慢进入了夏天,大量的游客涌入拉邦德莱特。拉邦德莱特到处是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房子,就像是华特·迪斯尼动画中的小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芬芳的香味,马车"嗒嗒"的声音响彻在宽敞的林荫道上。赌场附近的两个大宾馆,东永和布里塔尼,仿佛兄弟一般,仿哥特式的塔楼高高耸立着。

伊娃并没有去赌场和酒吧。结束了与内德·阿特伍德的那段令人头痛和紧张的生活之后,她既心烦又感到无聊,这种情况很危险。她孤单,但又讨厌与人搭伴。有时她打打高尔夫,在清晨打,因为那时球场上没有其他人,或者骑着马在沙滩上闲逛。

于是,她遇到了托比·劳斯。

令人不安的是,劳斯一家住在她的对面。这是一条又短又窄的街道,两旁是带有花园的粉白色石头房子。街道窄得以至于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屋子,这让人很不舒服。而且,这也给生活带来了困扰。

她与内德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有时会不经意地注意街对面的人。里头有一个老年人,就是托比的父亲莫里斯·劳斯爵士,有一两次他看上去对他们非常的严厉,令他们不知所措。伊娃回想起他那温和坚毅的面孔。对面还住着一个红头发的姑娘和一个快乐的中年妇女。但伊娃从未见过托比,直到那天早晨,在高尔夫球场。

那是六月中旬的一个安静的早晨,天气很热。拉邦德莱特的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起床。绿色的草坪依旧挂着水珠,一排排的松树掩映着海面,开球区里又闷又热。伊娃打得不好,在第三洞时,球掉进了果岭附近的沙坑里。

由于昨晚没有睡好,伊娃的心情非常恶劣,她从肩上卸下高尔夫球袋并把它扔到了地上。她痛恨这项运动。她坐在沙坑的边缘盯着那个球。她一直盯着它,直到有一颗球飞过草坪落在果岭上,又滚回来掉到沙坑里,离她的球只有不到三英尺的距离。"混蛋!"伊娃大声说。

过了一、两分钟,一个年轻人从远处走来,他走到沙坑边缘,低下头看着她。"天啊!"他说,"我不知道你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