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7页)

“好吧!我想起了替我治疗脚趾的那位年轻医生——汤姆,克劳斯里。我想起在篱笆另一面,总有个人在我和你面前大说特说他对女人毫无兴趣。他宣称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特拉斯比会修士、清心寡欲。说什么女人都是饿狼,说女人这也不是,那也不妥。说自己是天生的独身主义。诸如此类。你都忘记了吗?当时我就怀疑,他是不是言辞过于夸张了点。

“还有,他才是丽塔,温莱特的私人医生。如果卢克医生拒绝给丽塔写护照推荐信,总有人替她写了。而且,去年五月二十二号,丽塔来找卢克医生,谎称需要一些安眠药,其实是想求医生替她写推荐信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沮丧?为什么?卢克医生还问她为什么不去找汤姆。对此她没有正面回答。会不会因无法对卢克医生开口,最后还是不得不找了汤姆?如果是这样的话……”

“噢,我的天哪!”

“自此,我稍有一些眉目了。你们瞧,在谋杀案发生当晚,卢克医生和阿莱克·温莱特的某段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丽塔曾在卢克医生的办公室内向他发誓,说这是她第一次出轨。她这么说显得过分纯真、过分善解人意了。卢克医生把这话转告给阿莱克·温莱特。阿莱克是怎么反应的?他哑然失笑。‘不过,’他说,‘我能理解她为何对你撒谎。’抓狂的医生完全没听出他言外之意。不过我是个卑鄙小人,听出这话里大有玄机。有没有可能汤姆和丽塔曾经是情人?

“然后,星期二一早,我们对某个问题的分析完全失败了,而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让我困扰不已。”

突然亨利·梅利维尔停了下来。

他脸上露出空洞的表情,仿佛脑子里转着什么念头。一边喃喃自语,听起来像是在对谁抱歉,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用铅笔头在上面写起什么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空洞而遥远,仿佛在咀嚼回味着这些词。

“罗斯巴里②、洛芬特③,”他念叨着,脑袋偏向一边,专心看着刚刚写下的字句,“唔嗯。罗斯博格④?罗伊斯顿⑤?鲁格里⑥?那个有名的罪犯帕尔默以前就住在鲁格里。嗯哼。”

我和莫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莫莉礼节周全,不会打断他。而我吃惊得顾不上打断他。亨利·梅利维尔若有所思地把信封装起来,哼了哼。

“从一开始就让我困扰不已的问题是,”他恶狠狠地咆哮道,“凶手——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用什么手法犯案——几乎犯下了完美谋杀。首先,尸体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被冲到海里,永远不可能被发现。其次,即使尸体被发现了,如果不是有人发现了凶枪的话,案子多半也会毫无争议地确定为自杀,对凶手来说效果同样满意。

“那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笨蛋会把点三二手枪扔在公共道路上?这问题折磨得我脑子生痛。不管怎么分析,这种行为都完全不合乎情理。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凶手根本没打算扔掉,枪掉在马路上在凶手控制之外。换言之,凶手丢失了这把枪。

“星期二上午,贝拉,沙利文住在卢克医生家的头一天,克拉夫和我前去探望。我们本来是想去问问她有没有巴里·沙利文的照片。但在这一过程中,我无意发现了某条让我寒毛直竖的线索。汤姆·克劳斯里的上衣口袋破了个洞。我们的小姑娘想帮他缝上。”

莫莉猛地坐直身子,腾地坐到我膝盖边,差点把脸撞在烟斗上。

“手稿中写到了这一段,”亨利·梅利维尔说,“我们的老医生虽然没意识到不对,但详细而忠实地记录了那两人头天晚上的谈话内容。

“好了,我有点语无伦次。还有另一条证据加深了我对汤姆的怀疑。贝拉说,我们这位可怜的、盲目而疯狂的凶手在受害人汽车旁哭得像个婴儿。在那之后不久,出现了决定性的证据。

“我的整个推理——该死的全部推理——都建立在丽塔和巴里决定带着阿莱克的钻石私奔去美闺这个假设上。关键是那些钻石。没有钻石,也就没有私奔。当我们走进楼上的卧室,打开那个象牙珠宝盒之后,居然发现钻石完好无损、闪闪发光。我必须承认,在那一瞬间,老头子我惊呆了。”

“我还是没弄明白钻石的事儿,”我说,“钻石是整个调査的转折点,发现钻石之后,人们坚信本案是殉情自杀。如果钻石没丢……”

“噢,我的孩子!”亨利·梅利维尔说,“你难道不明白,钻石为什么在首饰盒里?因为有人把它们放冋去了!“

说着他弯下腰。

“听着,阿莱克·温莱特怎么样了?他就没有什么话说吗?”

莫莉低下头看着地面:“温莱特教授搬走了。他几乎什么话也没说。毕竟卢克医生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我想他走出了这场悲剧的阴影,但无法从战争的打击中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