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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H.M.,全都不对头。”

“是吗?”H.M.轻声问道。“那是什么呢?”

“就是指纹这档事儿。你说凶手在杀害吉阿·贝夫人时,有意留下假的,或者说伪造的指纹?”

“是的。”

“难道他疯了吗?”

“不。根本没疯。怎么啦?”

要是麦克斯的指甲再长些,他就会去啃咬了。“嗯,很难说清楚。这么说吧,假如凶手是在岸上作案——或者是在除了船上的其他任何地方作案的话——我承认这一招应该是聪明之举。杀了被害人。留下伪造的指纹。然后看着警察忙乱地追逐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草木皆兵。有那么多人要查,他们差不多注定要放弃。但是在一艘船上……”他迟疑了一下,转身看着格里斯沃尔德。“告诉我。是不是每艘船上的事务长都得有一套指纹的应用知识?”

“应该是的。”格里斯沃尔德皱起了眉。“并且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这些知识。怎么了?”

麦克斯皱着眉答道。“很好。当然,凶手知道,船上的每个人都要留下指纹;并且要比对。他本人会在取指纹的时候,留下他真实的指纹,并且这指纹不会跟沾血的指纹吻合。大意如此吧?”

“是的,”H.M.表示赞同。

“那么,这就是关键所在了。他真实的指纹不会吻合。其他任何人的指纹也不会吻合!他做的只是一场幻影谋杀,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有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这么做的好处在那里?究竟为什么要留下指纹呢?因为,请记住,任何人一旦实施了诡计,就会为其所困。除非他只是想出出风头,但这不是贪小失大、得不偿失吗?”

皇家海军后备队中校佛朗西斯·马休斯抬起胳膊,极不耐烦地哼着鼻子。

“住嘴,”他说。

“但是,佛朗克——”

“我说了住嘴,”马休斯中校又说了一遍。他转向H.M.。“我那天晚上就跟麦克斯说,他是我们家族里,惟一一个喜欢突发奇想的人。满脑子的幻想。一刻不停。”马休斯中校涨红了脸,“我其实想说的是……”

他忽然打住不说了,因为H.M.开始搓起手,表达他的不满。

“哈!哈哈!”H.M.看着麦克斯放声大笑。“现在你开始动脑筋了。注意,我还是说凶手做了那件事:有意在犯罪现场留下伪造的指纹。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这个难题让我坐下来冥思苦想。找到原因,你也就揭开了这个最精明最狡猾的犯罪的伪装,这起让我有幸参与破解的犯罪。现在,好好想想!”

“别讲了,”麦克斯突然说,甚至把他哥哥吓了一跳。

“怎么了?”

“伯纳,”麦克斯开始思考,脑海中的影像生动却又混乱。“伯纳是怎么做到呢?吉阿·贝夫人被杀后,格里斯沃尔德和克鲁伊申克去取伯纳的指纹。伯纳坐在那里,印油——一塌糊涂的印油——已经小心地备好了,他准备用这个来取自己的指纹。只是他们不让他这么做。听上去像伯纳想要给他们一套假指纹似的!天啊,他当时想干嘛?”

一片寂静。

“但是伯纳死了!”事务长表示抗议。

“哦,伯纳当然是死了,”H.M.附和道。“然而,伙计们,伯纳的性格,伯纳的习惯,关于伯纳的一切,这些才是解开问题的关键。你们没看出来吗?”

“没有,”三个声音同时答道。

“那就让我源源本本地告诉你们,”H.M嘀咕道,他一只眼睛懒洋洋地望着舱顶,含在嘴角的烟斗慢吞吞地喷着烟雾。

“就在伯纳被杀前的一个星期天的晚上,”他继续说到,“麦克斯·马休斯对我详细、完整地讲述了发生的一切。就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确实地感到这是个阴谋。哼哼。小马休斯告诉我,有个戴防毒面具的神秘人物,此人在过道里游荡,往人们的客舱里张望。面具就是他们发给我们人手一份的那种猪鼻子式的民用防毒面具。我问,这个戴面具的人会不会是这个或那个人,一直到我提起了这个法国人。接着,我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我说,‘但一名法国军官是不会戴……’

“但是,哦,我的眼睛,我这么想的时候难道不是心理定势在作怪!因为我看到过,亲眼看到过,这个法国人戴着这样的面具。我是远远看到的,虽然与此事无关,但它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你们记得星期天上午的救生演习吗?你们记得伯纳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是不是就戴着这样的一个面具?”

麦克斯确实记得。

“因此,问题在于,”H.M.强调道,“伯纳的军用呼吸器哪儿去了?”

“他的什么?”麦克斯困惑不解地追问道。马休斯中校替他作了解释。

“他的军用防毒面具,”船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