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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下,她继续说。

“是的,你就是那么想的。不管怎么说,至少是个解脱。你既不喜欢我,也不尊重我,所以我也不用在你面前故作姿态了。我出了多大的洋相,我和你一样清楚得很。”突然她用手提包拍打着大腿。她的嗓音突然爆发了出来,“不过我很惨,很惨,很惨!他妈的没人和我一样惨!”

又演戏了?可能是吧,不过麦克斯有点怀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真诚,之前他几乎没有听到过。

“镇静,”他说,“我根本不认为你出了洋相。只不过你一开始就可以把你所知道的告诉他们,而不是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我说的那件事,”她继续道,“关于那个女人手提包里的恐吓信的事……”

正在这时,瓦莱丽自己的手提包掉到了地上,扣子松开了。乘务员端着白兰地悄悄走近他们,他把白兰地放在沙发前面矮矮的咖啡桌上。麦克斯听见钟发出响亮的滴答声。

他和乘务员都看见了瓦莱丽手提包里的东西:一个大大镀镍手电筒。乘务员犹豫了一下,然后十分小心地弯下腰去。

“我想我得请您原谅,小姐,可是——”

“怎么啦?”

“那个手电筒,”对方并无恶意地笑道,“您不会把他带到甲板上去,对吧?我以为我是警告过你们的。”

“不,当然不会,”瓦莱丽说,“我带着他是怕万一……你知道的。可能会没电。而且如果上那些救生艇的话肯定会又黑又冷得可怕。”

“没错,小姐,”乘务员安慰道。他的举止像个外交家,简直可以用谈天气的口吻透露机密信息。“只不过,”他低声说道,“我听说昨晚发生了一件事。有人开了舷窗,也或者是某个看守在甲板上抽烟。无论如何,他们的要求严多了。您也知道,今晚很平静。”

“可是,”瓦莱丽说着,又停住了,“他们不会,嗯……在我们都上救生艇之前他们不会做什么吧?”

“不会,当然不会,”乘务员又一次笑着安慰道,“小姐,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麦克斯。“先生,酒吧今晚十点关闭。我得把灯关了。还有什么最后的吩咐么?”

麦克斯摇了摇头,乘务员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抽烟么?”

“不,谢谢,”瓦莱丽说。

他给自己点了支烟,一口喝干了白兰地,犹豫不决该怎么答复。

“抱歉,”瓦莱丽突然开口,令他跳了起来。“我又要显露出我的粗鲁来了。不过这次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帮我把白兰地喝完么?”她站起身,拾起救生衣。“我感觉头疼得要裂开来了一样,得去睡觉了。你介意么?”

“当然不介意,”他身子压着拐杖,坏腿一阵疼痛。“吃点阿司匹林再睡,对你会有好处的。晚安。”

“晚安。”

砰、砰,轮船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声音。砰、砰。砰、砰。在更加平静的海上你可以更清晰地感觉到。钟敲响了十点。灯光熄灭以后,麦克斯继续吸着烟,脑海中出现着一个又一个的推断,直到乘务员赶人的斥责声把他吵醒。他喝干瓦莱丽的白兰地,穿过长廊走进大厅。

他为自己弄了几本小说,然后坐到了一个角落里,从这里他可以看到主楼梯。胡佛在十一点之前从那里走下去睡觉,拉斯洛普则要稍晚一些。

“我听说,”拉斯洛普说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实际的要响,“我听说今天他们在我们后面十里处逮住了一条油轮。”

“这些船的事你都听得到呀。”

“哈!你很酷嘛。”

“只是平常而已,”麦克斯说。他不经意地又说:“你有碰巧知道查佛德小姐的船舱号码么?”

他们两人都晕眩起来。脚步声从不远处的甲板传来。他们听到的声音清晰而不响亮,但却像脑袋上的重击那般撕裂夜晚的宁静。

“潜艇在右舷。出现鱼雷!”

二十秒钟后,令人震惊的警铃在船上的每一个角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