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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开始侵入他的大脑,使他变得感情丰富起来。在度过了这三天后,他怀念起塞茨兰,甚至他父亲,那是他的痛处。要不是这场倒霉的战争,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那一大片土地的主人。

“天啊,”他说,“我当然记得你,瓦莱丽!……你刚才说你丈夫姓什么?”

“我没结婚。”

“哦,不,我是说艾伦姨妈的夫姓。查佛德,就是这个姓!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为何不和我一起喝一杯?”

“我很乐意,我想要一杯柑曼怡。”

肯沃尔西点了单。“我说,你现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都待在什么地方?”

瓦莱丽两手轻扣在一起,分得很开的灰色眼睛紧盯着桌面。她那张脸在麦克斯·马休斯看来过于优越,只有在她用富有光泽的薄嘴唇讲述这种脆弱的故事时,才有这种感觉。

“呃,哪儿都去,”她回答,“我的父母搬去了百慕大……你记得吧。”

“是的,我知道一些。”

“那是她……他们用什么恶心的词来着?对了……卖弄风骚的地方。她都在下午去。”

肯沃尔西回忆了一下。

“如果她出入于特里马尔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见过她。我认识不少在那里寻花问柳的人。她会不会有别的名字?我想说的是,我平生绝没有写过控告信。我们的家庭律师在我十五岁时就告诉我这一点的重要性;从此,我一直保持着通信的和蔼态度。所以我不会——”他停住了。“对了,你怎么知道特里马尔乔的?”

瓦莱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对不起,”她低声说,“我只是想试着帮你。”

“是的,不过……”

“可能我下去试图与她谈……谈判很傻,”瓦莱丽说,“就像个崇拜哥哥的愚蠢女生。而且,恐怕这给我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麻烦?”

“我有朋友去特里马尔乔酒吧的,他们把你的事告诉了我。母亲总是说你会赎回那些信的。我想或许我可以和伊丝黛尔·吉阿·贝夫人商量,说服她放弃那些信——甚至把信偷走——”

“该死,我跟你说我从没写过任何信!”

瓦莱丽感到唐突。“我以为这么做了以后,当我向你自我介绍时你会对我有更多好感。甚至弗莱德姨父也会更喜欢我一点儿,会在战争工作上给我帮助。请你忘了这些吧,我现在知道这是愚蠢浪漫的幻想而已,跟我的大多数想法一样。”

他立刻后悔了。

她一方面为她能做到如此轻松而又不易察觉的坚强而高兴,另一方面她觉得这个家伙倒是挺容易利用的。她真希望,这个人不是杰罗姆·肯沃尔西,而是那个说话一字一顿,好像肩负整个地球的跛脚年轻人。她厌恶那个怕火的怪物马休斯。

“瓦莱丽,我的老朋友,”肯沃尔西说,“你是个好人。还是坐下,让我再请你喝一杯吧,如果这是一个可以帮助你的国家的机会……”

“我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帮助你祖国的机会,这个拥有王权的岛国,”肯沃尔西劝道,威士忌在他空空的胃里咕咕作响。“好了,我给你讲讲我负责的工作吧。”

“哦?是什么?”

“不过,在我们开始前,我得让你知道我感觉罪恶得像魔鬼。你遇到什么麻烦?”

“没什么,杰罗姆。真的没什么。”

“可能是吧。到底是什么?”

“我宁可不说。”

“别对我撇着骄傲的下巴,可爱的小家伙。以我看来,这儿的某个地方正发生某些特别肮脏的勾当。”肯沃尔西眯着戴着八角眼镜的双眼,盯着玻璃杯,嘴边逗号一样的小细纹更加明显了。“谋杀!可怜的小猫,谋杀;顺便说,如果我遇见那个女人应该好好瞧瞧。格里斯沃尔德大概能应付吧。他可能会说些什么,讨厌死了。他们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想不知道吧。”

“那你做了什么呢?”

“我躲在对面的客舱里。一个叫马休斯的恶魔,他是船长的弟弟,告诉了船长一切。”她眼泪汪汪地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就是她告诉马休斯的那些,再没更多的了。

肯沃尔西感到震惊。

“你做的都是为了我?我要疯了!”

“杰罗姆,没什么的。真是又蠢又傻又浪漫,当船长来问我话时,我就麻烦大了。我到底打算干什么啊?”

“干什么?”

“是的。你知道,还不全是如此。吉阿·贝夫人在事务长的办公室里寄存了一个封上的信封。我以为那儿有更多你的信。所以我让那个叫马休斯的男人把它给我,但他不肯。可能船长现在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我亲爱的瓦莱丽,你只能做一件事了。那个事务官格里斯沃尔德是我的好朋友。他会理解的。把真相告诉他,把真相告诉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