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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麦克斯回答道。“我可以告诉您几个人的行踪:瓦莱丽·查佛德在我的船舱里;阿彻医生在下面的泳池里游泳;拉斯洛普在外面的甲板上。其他人的行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法国人呢?”

“不清楚。刚过十一点时,他在他自己的船舱里。但那说明不了什么。”

“而且,”H.M.说,“一名法国军官是不会戴……”他停了一下,周围满是嘶嘶的海浪声。H.M.的话里带着一丝疑虑,就好像他用拳头敲打着木质栏杆。“噢,你相信么!还有什么事吗?我刚才在回忆星期六的早上。”

“您认为那个法国人跟这事有关?”

“我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年轻人,”H.M.严肃地回答道,“我很想知道,昨晚在他的舱里,他是怎么向那两个索要指纹的人解释的。我还认为——”

“什么?”

H.M.没有回应,他沉默了很久,以至于麦克斯怀疑他是否靠在栏杆上睡着了。但即便他在黑暗中张大眼睛,麦克斯也仅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丑陋的大眼镜和穿着雨衣的轮廓——就像是大教堂顶部装饰的怪兽。

突然他抱怨道:“我不能为这个烦心!”(这意味着他遇到了一个难题,但又不愿承认。)“我靠,难道我脑子里的事儿还不够多吗?是不是每件繁琐的案子都要堆到我头上?”

麦克斯平静地说:“H.M.,这件案子跟您的部门有关系。”

“什么意思?”

“可能是间谍干的。”

H.M.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麦克斯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首先,这里太黑了,一点儿都看不到他。其次,作为迪奥杰尼俱乐部的扑克玩家,H.M.已经使这种努力在白天也完全是徒劳。

爱德华迪克号缓慢地行驶着,甲板上空闪亮的小星星也随着摇曳和移动。即使你的眼睛习惯了这种环境,也只能看清广阔、黝黑的海面和白色的浪花。

“是有可能,”H.M.承认。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沉重,并不确定。“年轻人,间谍在这个时期可远不止是个玩笑。它的广度和深度就像你脚下的海水,而且变得比二十五年前更深了。它不像传说中那样独特,也不总是针对那些非常重要的目标。真正的间谍是那种平凡的、无关紧要的人:店员,小职员,年轻小姐,中年妇女。他们不要酬劳,甚至非常聪明;但都是狂热的理想主义者。你可以派出很多这种人,而不引起总司令部的恐慌,但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是潜在的危机。

“拿这艘船做个例子。假设某人在一间有灯光的房间里,让舷窗开了一个晚上。做到这些,你既不需要很聪明,也不需要深入敌人的核心。但是,考虑到灯光能在五海里外被看见,通常的结果大概是让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惊慌失措。”

“您认为有人会这样做?抓住这个机会,炸毁这艘船,连带我们其他人一起上西天?”

H.M.叹了口气。

“哦,年轻人!如果你是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你就会理解为什么潜艇的船长会在他看到所有人都安全登上救生艇之后才命令开火。”

“您了解吗?”

“当然了解。”

“总之,他们派人在放置救生艇的甲板上进行监视。难道从那里看不见灯光吗?”

“是有可能看见,”H.M.勉强承认,“不过,试一下没坏处。在离开纽约之前,我得到消息说船上有一个女人是敌方间谍。我不清楚这个情报是否准确。我可一点儿都没泄露出去。我本想让这个消息传得越开越好;如果可以的话,把它贴到公告板上,就像警告那些玩牌的骗子那样。可你哥哥不允许,而他是这艘船的船长。”H.M.提高了嗓音。“还有,我现在是个‘破布头’(译注:没有用的人),去找白厅里的人吧。”

麦克斯注视着海面四十英尺下闪烁着磷光的薄雾。

“一个女人。您不会是指伊丝黛尔·吉阿·贝吧?”

“我不清楚是谁。船长也不知道;是他得到了这个情报,而不是我。即使是真的,听上去也不像是伊丝黛尔·吉阿·贝。很有可能是某个女乘务员,某个认为自己是在为理想作出贡献的狂热分子,这人本该在人们身后搬弄发刷,而不是枪。唉!”

“这就是您在这艘船上的原因?”

“呵呵!”H.M.露出骇人的笑容。“不,年轻人。我是为了另一个人。不管这位潜在的间谍是谁,她都不是个聪明的女士。她仅仅是个笨蛋。但是在我们的船上发生了谋杀,这也许是个奇妙的巧合。”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他的思路被打断了。他研究着这些想法,像只猫在拨弄爪下的绒球。

“您看,这起谋杀策划得非常巧妙。这让我困惑不解。案子背后的凶手可能很幼稚,但他又进行得非常迅速有效。”他掰弄着手指,“要查明真相。我不希望更多的事件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