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4/5页)

“非常利落的工具,”菲尔博士解释说。

“凶手从背后将法柏斯勒毙,然后把他吊起来,精巧地伪装成自杀。他把那盏提灯熄灭,倒光剩下的煤油,让它看起来像是自己烧光的。然后他拿掉遮光帘。

“接着这个凶手拿着这支钓竿,从门口走出屋子。他把门关上,让门栓留在没有锁上的垂直状态。

“然后他绕到窗户外面,把钓竿从金属网孔穿过去——网孔的空隙够大,因为我的食指可以轻易钻进去——将钓竿沿着对角线,从窗户一直伸到门口。

“利用绑紧在钓竿头的钓钩钩住门栓,往自己的方向拉。那个门栓很亮很新(记得吧?),在月光下会闪闪发亮的(记得吧?),因此他看得很清楚。就这样,不费一点力气,他把门栓拉往他的方向,将门给锁住。”

菲尔博士将手提箱轻轻放在沙发上。

“他当然必须把遮光帘拿掉,而且无法再把它装回去;他也不得不把钓竿带走,因为钓竿的把柄和卷轴说什么也不可能从窗户穿进去。要是只把竿子的部分塞进去,恐怕第一个到达的警官一眼看见便会拆穿他的把戏。

“最后他离开小屋。有人看见并且指认他上了车——”

查普曼发出一声窒息似的惊呼。

“就是那位最先看见那辆车子,觉得好奇的保卫队队员。回程中,凶手把钓竿拆开来,一截截全部丢进蕨丛里。想把它们找回来似乎不太可能。然而,应阿吉尔郡警队的唐纳森巡官的要求,本地的家园保卫队进行了一次大搜寻。”

菲尔博士望着查普曼。

“你应该不觉得意外,”他说。“这些东西上面布满你的指纹。昨天深夜我到你住的旅馆找你,目的就是为了取得留有你的指纹的香烟盒,同时也带那位看见你在案发时间之后,驾车离开法柏斯小屋的证人前去指认。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朋友?你会被吊死。”

华特·查普曼·坎贝尔依然站在那里,手指扭绞着领带。他的表情就像个在厨房里偷吃果酱被逮住的小男孩。

他的手指往上摸索,碰触自己的颈子,畏缩了一下。在这窒闷的客厅里,他的汗水沿着脸颊两侧的时髦腮须滴下来。

“你在唬人,”他清清喉咙,声音抖动着。“这不是事实,没有一样是,你只是在唬人!”

“你心里明白我不是在唬人。我承认,你的高明手法不愧是家族中最聪明的成员之子。安格斯和柯林一死,把罪推给法柏斯之后,你就可以悄悄溜回伊莉莎白港了。你的父亲病体虚弱,身为将近18000镑遗产继承人的日子也不多了,到时候你甚至不需要回到英格兰或苏格兰来,不需要被任何人看见,便可以申请继承这笔遗产。

“可是你无法如愿了,小子。你想你逃得了吗?”

华特·查普曼·坎贝尔两手捂着脸。

“我不是有意要伤人,”他说。“老天,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嘶哑着嗓子。“你不会把我交给警方吧?”

“不会,”菲尔博士淡淡地说。“只要你同意签署我即将口述的这份文件。”

查普曼松开双手,带着丝希望地注视着他。这时艾利斯达·邓肯上前干涉。

“你这么做用意何在,先生?”他急切地问。

菲尔博士用空着的那只手敲着沙发扶手。

“我的用意和目的,”他回答说,“就是让爱尔丝芭·坎贝尔快乐地过完余生,不必忧虑安格斯的灵魂会坠入地狱受苦;目的就是让爱尔丝芭和柯林直到晚年都能享有安格斯原本希望他们得到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你能照抄一份吗?”菲尔博士说着从口袋拿出几张纸,“或者照着我的话写下自白书。你必须承认你蓄意谋杀了安格斯·坎贝尔……”

“什么?”

“同时承认你意图谋杀柯林,并且谋杀了埃列克·法柏斯。保险公司必然会相信我所提供的证据而不得不理赔。我知道你没杀害安格斯!可是你必须承认你杀了他。事实上你有非常充分的动机那么做。

“就算我想替你掩饰,我也帮不上忙。而且我既不想,也不乐意帮你。但有一件事我办得到。我可以把这份自白书保留48小时再送交警方,你可以利用这段空档逃走。通常你需要得到出境许可才能离开这个国家,不过这里很靠近克莱德河口,我认为你应该能够在那里找到一个愿意让你搭船出国去的船长。一旦这么做,你便可以安心了,他们永远不可能逮到你。

“你同意签文件,我就给你逃命机会;拒绝签,我就在半小时之内把证据交给警方。你认为如何?”

查普曼盯着他瞧。

恐惧、惶惑和不确定混杂成莫名的多疑。

“我不相信你!”他尖叫。“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一拿到自白书就立刻把我交给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