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极可能成为事实的故事(第2/5页)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这都是个令人惊羡的机会。她必须冷静演下去。她嘲笑狄宾走火入魔,狄宾居然支持她并鼓励她。因为他想,他可以藉此报复那些藐视他的人。

“你们都知道,狄宾安排了一些完美的计划要带她远走高飞,她也接受了这些计划。‘怂恿他!’狄宾对她说,‘嫁给他,再当着众人面前羞辱他们一番。’这个点子让他得意万分。他准备接下来,等婚礼的喜讯发布之后,他要将他们真正的关系公诸于世,讽刺一鞠躬,带着新娘翩然离去。若各位有任何比这个更好的方法让你恨恶的人成为笑柄,我愿闻其详。

“事实上,他完美的计划全是一厢情愿。贝蒂(我们姑且还是这么称呼她吧)并不认同他的做法。这个争议点相当明确。她想当的是‘史坦第绪夫人’。她要当史坦第绪夫人、并抹煞过去一切的唯一途径就是,杀了狄宾。

“这不仅是个冷酷的决心,也是故事的开始。女孩似乎陷入某种自我催眠状态不可自拔;她说服自己她过去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饱受不公平待遇;在脑海中不断编织她的委屈和伤害,直到她逐渐相信那些都是事实。她的供词中,她歇斯底里爆发了她对狄宾的敌意,她对让自己成为凶手的妙计感到相当自豪。

“这时史宾利出现了。史宾利同时对他们两人构成严重的威胁。当史宾利碰巧在英国遇见狄宾,他知道狄宾的情妇还跟他在一起,并假扮成他的女儿。因此,狄宾决定他必须做一个了结。开始的时候,史宾利可能扬言要在狄宾准备揭发这件事以前——让他冒名的女儿嫁给莫利——破坏狄宾最后开的“玩笑”。后来,狄宾意识到,无论在何处或无论他选择扮演什么身分,史宾利迟早会榨干他的血。简单地说,史宾利要不就继续勒索他,要不就是个永远的祸患。狄宾于是决心用最干脆的方式斩草除根。

“贝蒂支持他的决定,一方面也在酝酿自己的阴谋。史宾利的存在对她也造成致命威胁。她与狄宾藉书信往返商议该如何解决史宾利:这种做法有失明智。狄宾很聪明将她寄来的信件都销毁,但是他寄给她的信发现成捆藏在她巴黎的公寓里。在谋杀发生前两天夜里,其中一封信通知她‘那桩必要之事’已‘安排与史先生星期五晚上在一偏僻之处会面。’

“我敢说,她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细节。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她此时变成一个充满仇恨、无法控制自己、疯狂要致狄宾于死地的人,浑身充满如在音乐厅舞台上演出的戏剧性。‘我觉得,’她说——几乎是认真的,‘我当时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各位曾说过这样的话吗?喔,没错,通常是说说罢了。而她的行为显现出她内在情感是虚假的。我不想批评这位女士,我完全同意这个世界已经准备要除掉狄宾。我只是想指出,她画那张宝剑八纸牌是玩得过火了点……”这些就是菲尔博士在你要求他,解释他如何断定杀人犯是谁时说的一番话。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修葛·杜诺范对案情细节已经倒背如流。这是在庄园最常被提及的话题,他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因为派翠西亚·史坦第绪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也学会用强劲的措词和他未来的岳母说话。

茉儿·史坦第绪偏执的状况还是有待改善,她仍继续听收音机,放心史坦第绪上校已经将心绪放在出版经营上。茉儿坚称她早就知道贝蒂·狄宾是个背信忘义之人;也坚持要莫利去环游世界散散心。这些结局最后都成了陈腔滥调,或变成极可能成为事实的事,你将会释怀,并为这个极可能成为真实的故事做个恰当的结语。

不过,关于事后的说明,修葛记得要属在柏克办公室里那天的对话最为精彩。同年一个阴雨潮湿的十月午后,曾经参与这件案子的几个人都坐在火炉边,菲尔博士娓娓道来。

菲尔博士抽着柏克的雪茄,与其说在抽不如说是叼着,惬意躺在皮椅中。窗外帕特诺斯特路上大雨滂沱,窗前灰仆仆的污渍散落在保罗教堂圆顶的阴影下。明亮的火光,上等雪茄;柏克锁上正对秘书的书房门,拿出一瓶威士忌。亨利·摩根也到场,刚完成他新书的手稿《海军大楼的乌头毒草》来到伦敦。修葛当然也出席,独缺主教一人。菲尔博士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讲述时,遭柏克打断。

“直接说重点,”他嘟哝着,“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认为那个女孩有罪。我们不要听这些性格的描述。不管怎么样,这又不是侦探小说。众人只会盯着这一章看,确定没有被保留的证据蒙骗。要是你有其他理由,我们都洗耳恭听。否则——”

“没错,”摩根附议,“这就是一部侦探小说。牵动丝毫纤细的情感,就足以引起谋杀某人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