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5页)

“你看见赫伯特先生出去了吗?”警察局长连忙问。

“——去马厩,他把他发明的那些东西放在那边。我绝对不去碰那些梯子,把我发夹都震掉了,我才不会哩。”

“发明的什么东西?”警察局长差点向她讨饶。

“班杰明爵士,不相干的,”桃若丝说。“赫伯特总是东拆西拆弄弄的,可是从来没有发明出什么东西。他在马厩有个工作棚。”

除此之外,从邦朵太太那儿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她确信,就像荷尔登园游会在黑暗密室中把她抛来抛去的东西一样,一切发明不外乎都是这种专门整人的机关。显然有人恶作剧,把这位无辜的女人带进园游会的鬼屋,害她尖声怪叫引来一群人围观,又被机件夹到,手里的伞则打到别人。最后她被员警给请出去,成了游乐园的拒绝往来户。无独有偶地,经过她没头没脑的一串叙述,对在场听者又毫无贡献可言,也被巴吉给请了出去。

“真是白白浪费时间。”她前脚一走,班杰明爵士就发起牢骚,“博士,都是你,非要问那个钟的问题,现在总算得到解答。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了吧。”

“我想也是。”沛恩忽然插嘴。他还留在丫头座椅旁的位置未曾移动。个子小,双臂环抱胸前,跟中国传来的肖像一样寒酸难看。

“我想也是,”他重复一遍,“既然你漫无目的盘问一气好像并不得要领,我想有件事我有权利要求一番解释。这个家族对我有一份信托。一百年来除了史塔伯斯家族的成员,无论任何藉口,没有人获准进入过典狱长室。据我了解,各位竟违反了那条规定——尤其在座其中一位直至今天早晨为止,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这本身需要解释一下。”

班杰明爵士紧咬着牙关:“老弟,抱歉,”他说,“我想没有必要。”

律师正开始愤愤不平地说:“您怎么想不重——”

菲尔博士拦下了他的话。他以疲惫无力的声音说话:“沛恩,”菲尔博士说,“你真驴。你每个环节都在制造麻烦,真希望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咦,你怎么知道我们上去过?”他婉转劝诫的口气,其威力远远强过直接的侮蔑。沛恩恼羞成怒。

“我长了眼睛啊,”他吼道,“我亲眼看到你们离去。你们走后,我还上去检查,确定一下你们这样胡来没有捣坏什么东西。”

“哦!”菲尔博士说,“那,你也犯规喽?”

“我不算,我是例外,我知道金库里搁的是什么……”他气得口不择言,又补上一句,“我也不是第一次享有特权,拿来过目。”

菲尔博士原本两眼呆滞地瞪着地板。此刻扬起他那大大的狮子头,空茫的表情依旧不减地注视着对方。

“这倒有意思,”他含糊地说,“我想你也是这样。嗯哼。是啊。”

“我必须重申,”沛恩说,“我受了委托——”

“再也不了。”菲尔博士说。

沉寂片刻,房里顿时不知怎地显得好冷。律师眼睛张得老大,头猛地转向菲尔博士。

“我说:‘再也不了。’”博士扯高嗓门又说了一遍,“马汀是嫡系最后一名长子,一切都结束了。信托也好,诅咒也好,不管你爱怎么叫它,都完了。为此我要说,感谢上帝……反正这神秘事件不再神秘了。今早若你上去过,一定发现保险柜的东西早被拿走了……”

“你怎么会知道?”沛恩脖子伸得长长的质问。

“我不是在要俏皮,”博士有些厌倦地回答道,“我希望你也别跟我玩什么花样。无论如何,你若想协助办案,伸张正义,最好把你那信托的原委告诉大家。否则我们永远也无法查明马汀死因的真相。班杰明爵士,继续。我真不想一直这样插嘴干扰。”

“这态度就对了,”班杰明爵士说,“除非你想出庭做重大证人,否则不许隐瞒任何证据。”

沛恩看看这位,再看看那位。在此之前,他还颇为逍遥,少有人违逆他或如此压制过他。他拼了老命设法保住面子,就像飓风下死命稳住一叶轻舟那样。

“我认为妥当的,自然会告诉你们,”他吃力地说,“不多也不少。你要知道什么?”

“谢谢你哟,”警察局长冷冷地说,“首先,你握有典狱长室的那些钥匙,对不对?”

“对。”

“钥匙有几把?”

“四把。”

“拜托,老兄,”班杰明爵士厉声喊道,“你又不是站在证人席上!请你讲详细一点行不行啊。”

“一把通房间外面那一道门。一把通阳台铁门。一把开金库。还有一把,既然你已经看过金库内部,”沛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可以告诉你,剩下的是一把小钥匙,可以打开保险柜里一个钢制的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