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页)

“也许我还是别想了比较好,”他继续盯着窗户。“我想问你。你可曾听过这附近有——有妖魔祭仪之类的事情?”

一阵犹豫。

“有的,我听过传闻。怎样?”

“是关于维多利亚·戴丽的事。昨天我从菲尔博士和艾略特巡官那里得到一些情报,我甚至去找了资料来印证,可是当时我没能把这整件事情连贯起来。现在则明朗多了。你可知道,维多利亚遭到谋杀之后,他们发现她的遗体涂有一种混合了水防风草汁、乌头草、委陵菜、毒莨菪和煤灰的物质?”

“怎么会?这些可怕的东西和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呢。这东西就是那出了名的油膏的配方——你一定听过的,就是撒旦崇拜信徒在进入安息日之前用来涂抹在身上的油膏,只是少了一种原始的成分:小孩肉,不过我想凶手再怎么勇于实践也总有个限度的。”

“布莱恩!”

他脑海里所浮现的那些个阴谋和勒杀事件的影像,比较像是凶手而不像是撒旦崇拜信徒所为。

“噢,是的,是真的。关于这点我也略有所知,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想到。现在我要你想一想我们从这事实所轻易得到的推理,也就是菲尔博士和巡官很久以前所作的推理。我指的不是维多利亚对于撒旦崇拜仪式的癖好,或者伪装的癖好。关于这点没什么好推理的。”

“怎么说?”

“要知道,她在收获节前夕,也就是这个属于撒旦崇拜重大庆典的当晚抹了这种油膏啊。她是在11点45分遇害的,而安息日是从午夜开始。显然她是在凶手找上她之前不久抹了这油膏的,她是躺在一楼的卧房遇害的,房间窗户敞开着:正是撒旦崇拜信徒遗留下来的传统方式,或是他们参加聚会的方式。”

尽管他没有正眼看她,但他感觉玛德琳突然将眉头一皱。

“我想我了解你的推论,布莱恩。你会说‘或是他们参加聚会的方式’是因为——”

“我正好想到呢。不过,关于凶手我们能知道多少?最重要的事实就是:不管杀害维多利亚·戴丽的是不是那个流浪汉,在她遇害的同时或者过后不久,那屋子里肯定还有一个第三者。”

玛德琳跳了起来。他没有看她,但他知道她那双深蓝的大眼睛正紧盯着他的脸。

“怎么会呢,布莱恩?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因为这种油膏的特性。你可知道这种物质会起什么作用?”

“是的,我知道,但你还是告诉我吧。”

“600年来,”他继续说,“有大量参与过妖魔安息日的人声称他们见到了魔王撒旦而且留下了证词。读这些证词的时候你会强烈感受到他们的真诚,把个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描写得活灵活现。我们无法否认在历史里头,撒旦崇拜祭仪确实存在过,而且从中古世纪一直盛行到17世纪。它精细的组织和管理跟教堂没两样。然而那些神奇的腾空旅行,那些神奇传说和鬼魂,那些恶魔和亲人的灵魂,还有睡魔和女妖呢?没人会承认这些东西是事实的,至少我的理性无法接纳,但是却有很多人笃信那是事实,这些人既非疯狂、歇斯底里也没有受到凌虐。那么,一个人为什么会相信这些东西是事实呢?”

玛德琳轻声说道:“乌头草或者毒莨菪。”

两人互望了一眼。

“我相信这就是答案了,”他说,眼睛仍注视着窗户。“这事颇有争议,但客观地来看,我认为大量这类例子里头的‘女巫’从来没离开过她的屋子甚至房间。她以为自己参加了树林里的安息日仪式。她以为她被妖术带往祭坛并且遇见了个恶魔爱人。她会这么以为是因为油膏的两种主要成分是乌头草和毒莨菪。你可知道这类毒剂涂擦在皮肤上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我父亲有一本医药宝典,”玛德琳说。“我想——”

“毒莨菪透过皮肤毛细孔和指甲肉吸收以后会让人立刻产生兴奋感,接着是生动的幻觉和呓语,最后昏迷过去。另外,乌头草的症状是精神混乱、晕眩、动作不协调、心悸,最终同样导致昏迷。对于沉溺在撒旦崇拜欢宴逸乐当中(维多利亚·戴丽床头几有一本这类的书)的人来说,这一切更是顺水推舟了。没错,就是这样。现在我们了解她在收获节前夕是如何‘参加安息日仪式’的了。”

玛德琳的手指在桌子边缘游走。她打量着十指,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但就算这是事实吧,布莱恩,又该如何证明她遇害那个晚上房间里有其他人呢?我是说除了维多利亚和那个杀害她的流浪汉以外的人?”

“你知道她的遗体被发现的时候穿着什么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