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阴兵借道(第3/5页)

转眼之间两起命案,不由李天宝不信:阴曹地府的东西活人确实碰不得。他摸了摸怀里的半个木盒,手不由直抖。正想掏出来扔了,忽然又摸出一样东西,是枚纸钱。那天纸钱满天飞舞,其中一枚飞到他衣兜里,因为轻薄细小,一直都没发现。他看见这纸钱形状古怪,不像是本城的样式,就萌生了再问一问的念头,便踏进了一家纸扎店,拿出纸钱给老板看。老板是个酒鬼,他边喝酒边说:“咱这里穷啊,做个纸钱也是仿铜钱来的,这一张仿的是元宝,是京城的做法。”

李天宝有些纳闷,京城的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就跟老板讲了阴兵借道的事。老板一听,当场把手里的纸钱扔了,说:“阴间纸钱是阳世各地的人烧给他们的,所以什么样的都有。你那天掉入粪坑,身沾污秽,阴兵才放过你啊。这种东西沾不得,你快把纸钱跟木盒子都烧了!”

这么一说,李天宝心里的疑问解除了,原来自己那天不死,是沾了茅坑污秽的光啊。他忙取出木盒跟纸钱放在一起,在店前檐下点着。火势一起,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怪风,把燃着的纸钱吹进纸扎店里,登时点着了花圈等物。李天宝招呼老板救火,老板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喝多了。李天宝一个人来来回回救火,哪里来得及,眼睁睁看着纸扎店烧毁,老板也葬身火窟。

这该是第三起沾染阴物丧生的吧,李天宝不由呆呆发愣。就在这时,被火光吸引的刘太守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个武官装束的人,被称为马侍卫。刘政看见李天宝像是不认识似的,下令抓起这个纵火犯!

三、你的八字太硬!

刘太守开堂问案,旁边放把太师椅,坐着那位马侍卫。李天宝供认不讳,说火是他无心放的。刘太守还没开言呢,一旁的马侍卫说话了:“咱家瞧这小孩儿岁数不大,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舌头卷曲拐弯,不是本地人。刘太守语调温和,但意思坚决:“我朝律法,无心伤人要判监禁,还是关上几年再说。”话刚说完,马侍卫的手就青筋一蹦,但看看刘太守,又强笑一声:“你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谁生谁死还不是一句话?”

李天宝听得分明,对马侍卫生了好感,跪倒朝他磕了个头,没有理睬刘太守,跟着狱卒下到大牢里。

像他这样的几年监禁本是轻罪,有十人大号专门关押这种罪犯。但这种牢房又脏又臭,还经常有牢霸把持,让新犯人吃尽苦头。狱卒打开大号牢门,正要推他进去,忽听有脚步声,却是马侍卫到了。马侍卫态度和蔼,指着李天宝说:“这孩儿我看着乖,你别难为他,找个好点儿的房住住。”说着一指一间小号:“就那间吧。”狱卒慌忙摇头:“大人,那是死囚牢,关着明天就要开斩的重犯,刘大人安排要隔离的。”马侍卫神色一变:“我是从四品殿前侍卫,你到底听谁的?”狱卒不敢争辩,忙不迭地给李天宝换了牢房。

牢房很小,里面有酒有菜,一条彪形大汉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此人满脸都是大胡子,面孔上到处是污泥。李天宝听狱卒说过这人明天就要问斩的,出于怜悯,他拿出自己的手巾,给他擦了擦脸。这一擦,大胡子就醒了。见一个小孩子给自己擦脸,心里过意不去,就招呼李天宝喝酒吃菜。

这酒叫断头酒,李天宝心知肚明,替大胡子暗暗难过。大胡子毫不介意,反问李天宝为何入了监。李天宝就把这些天来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大胡子听完,忽然哈哈大笑:“你毕竟年纪小,竟看不出一心想救你的是刘政,那个说话卷舌头的马侍卫,才是真想杀你灭口!”

李天宝懵懵懂懂,不知道对方说什么。大胡子喝了一口酒,才压低声音说:“什么阴兵借道,就是为了隐藏一个秘密。那个半圆形木盒,是一种高手所用的暗器,叫针弩,所射弩箭细小如针,上面淬有剧毒,活人一旦被射中,全身无伤,但即刻僵硬而死。商队被劫,铁匠之死,就是怕人看出木盒是针弩,要知道针弩本是朝廷禁器,民间本无。后来的纸扎店被烧,老板死掉,是因为怕查出纸钱的来处乃是京师!杀人的指挥者,多半就是一口官话的马侍卫!大内高手啊,装个强盗,惊个犍牛,放个大火还不是小菜?”

话语虽低,落在李天宝耳朵里却像打雷。他想起了一个问题:“那我屡次追查,为什么不杀我?”大胡子微微一笑:“因为刘政保你啊。他是一城太守,就是这里的土皇帝,马侍卫做什么事哪能瞒得了他,但此人是官油子,不过装糊涂罢了。但他对你这个义子一力守护,所以大内高手也不敢轻易触怒这位疆城大吏。方才审判,若你无罪释放,马侍卫必然派人暗杀,刘政问起来就一问三不知。现在你进了监,就进了刘政的保护圈,马侍卫就不敢公然动手了。不过这人还是不安好心,让你跟我住在一起,若你知道那个大秘密,刘政胆子再大,也不得不同意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