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激凌(第3/4页)

全身的血液停滞了几秒钟,然后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直冲头顶,杜鹏憋不住气,牛一样粗喘起来,他虎虎地翻过身去,伸出健壮的臂膀,直压到女人的胸脯上。

女人的胸柔软而富有弹性。

恐惧地试探、狂喜地占有,几乎连个过渡都没有,两个人就滚作一团,在疯狂的掠夺和索取中大汗淋漓。

朦胧的月光下,女人的身体白璧无瑕,四肢健美如朝气蓬勃的小鹿,果然微张着小嘴,呢喃地发出销魂噬骨的声音,半眯着眼睛春光无限。

杜鹏飞上了云端,在极度的满足中疲倦地瘫软……

女人吻了吻杜鹏的嘴唇,悄无声息地起床、下地、开门、离开。

夜恢复了宁静,那轮圆月却悄然残缺消瘦,像被人生生刮去了皮肉……

杜鹏死了。

一丝不挂地死在浴池里,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表情迷醉愉悦。

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轻微腐烂,封闭的屋子里充满了天然气和肉体腐朽的味道,让人窒息。

这是死在这间房子里的第三个人。

前两个,就是那对偷情的男女。

这两起意外事故之间似乎没有任何牵连,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洗澡关天然气阀门这样的常识,被住进来的人连续遗忘?

经检查,洗手间里的天然气阀门和管道都是完好无损的,造成的意外,显然是死者粗心大意导致的。

警方在小区勘察过现场后,进行了几天明察暗访,没有得到任何有力的线索。

询问对门瘫痪的女人时,女人一句话不用说,那绵软无力的腿和医检证明,就足以证实她不具备作案条件,至于问她有没有听到声响,或者发现其他异常,女人只是摇头,面无表情、滴水不露。

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只能列为意外事故。

小区在经历了几天的动荡后,又恢复了平静,人们照常上下班,傍晚照常去中心花园休闲。

只是,那幢楼,如今只剩下轮椅女人一个人住了。

那里有一间闹鬼的屋子。

所有的人说起那间屋子,都会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目光惊恐。

只有那个轮椅女人,眼神空洞,对一切置若罔闻。

没有人再租住那幢楼里任何一间空房子,也没有人知道,那些空房子里的浴池会不会自己放满水,天然气阀门会不会自己打开,管道会不会自己咧开嘴巴喘气。

那幢楼,和那个轮椅女人一起,慢慢变成人们视而不见、唯恐避之不及的事物。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小区风平浪静,再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人们松了一口气。

某一天,傍晚时候,人们看到钟点工扶着冷燕,一遍遍沿着花园甬路练走。

站起、跌倒、再站起、再跌倒……几乎所有的人都见证了冷燕身残志坚、最后摆脱残疾的艰难历程,冷燕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了。

没有人怀疑什么,之前的一切惊悸,都被时间沉淀封存。

只有冷燕自己知道,她成功了!

三年前,出差归途中的冷燕开夜车途经偏僻的市郊时出了车祸,她当场昏迷,对方逃逸。

由于抢救延迟,冷燕受伤的腰部组织坏死,被确诊为瘫痪。

奇迹般醒来的冷燕没有半点儿劫后余生的庆幸,一夜之间,她失去了自由、健康和工作,由一个健美可爱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废人。

丈夫路杰对她的态度由同情到厌恶,不过短短三个月,随后,路杰就和对门的女邻居辛桃暗地苟合。

辛桃的丈夫萧月明是律师,路杰最初和辛桃相识,是因为路杰叩开对门向萧月明咨询一些法律问题,想委托萧月明起诉追查逃逸的司机。

那个司机,就是法院的法医杜鹏。

结果,路杰放弃了追查,和辛桃打得火热。

萧月明发现后,忍无可忍,愤然和辛桃离婚,却把路杰和辛桃的事,告诉了冷燕。

就是从那天起,世界彻底变得面目狰狞,道德、良知、爱情、亲情,尽数毁灭。

冷燕开始了报复计划。

冷燕的瘫痪是假性的,只要肯锻炼,就可以康复。

路杰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冷燕咬着牙在家里练习走路,足足练了一年,她终于康复如常。

路杰和辛桃最后一次碰面前,冷燕用配好的钥匙打开了辛桃的门,拧松了洗手间的天然气阀门,并用冰激凌将阀门封住,这样,一时之间并不会导致天然气外泄,可是,当浴室里温度升高,冰激凌完全融化,鸳鸯浴池就会变成殉情死地。

法医杜鹏鉴定了路杰和辛桃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