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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慌张地回答。

“是吗?我以为入江先生是个好恶特别偏执的人呢。”

“为什么这么想?”

“呵,这么喜欢这里的佛像,如果不是爱好偏执的人,才不会特地老远跑来呢。”

“不会吧,这和毫不费力就能爬上木架的大小姐,说出很平常的话是一样的。”

映翔咯咯地笑个不停。十九岁的她,还谈不上什么风韵,但是那笑声却非常丰润。

就是这一天,他俩在玉岭第三峰坚硬的岩面作了测试。

“到底有多硬,试试看。”

入江从口袋掏出钟爱的海军刀。

“你想刻什么?”映翔问道。

“不,只是想试试硬度。”

“反正要刻,干脆刻个什么字吧,比如说名字的头一个字母什么的。”

“我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是I,划条线就行了。”

“我是L,也很简单,没有曲线很容易刻。哎,并排刻我们名字的字母行吗?”

“嗯,好啊!”

入江将刀转向岩面。

并排把男女两人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刻上,是不是有特别的意思?入江想起在游击队之家的庭院里,映翔和卧龙站在一起的场景。第一个字母再怎么友好地排在一起,对入江而言,映翔仍是个遥不可及的姑娘。

明知可能是一场空,但入江仍拼命地将刀刃刻进岩石。

“还是太硬了。”入江说道。

岩面丝毫未受影响。

他站的地方正是第三峰脚下浮凸的部分。

“说不定上面的会柔软些。”

入江抬眼向上望。感觉下层释尊像的莲花座附近不错。岩面处处是凹洞,攀爬个数十米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要爬上去雕刻吗?”

映翔笑着问。

“爬上去试试看。”

入江单脚攀住岩洞。

“小心,很危险哟!”

映翔担心地叮嘱。

“不要紧,有脚蹬的地方。再说,你不也爬上那么高的木架。”

“呵。哈哈哈……”

娇媚的笑声直让入江的心发痒。

他边攀爬岩石,边用刀子试着刻。相当坚硬,刀刃受损,很醒目地缺了一块。

入江只好放弃,爬了下来。

“不行,刀子力道不够,刀刃损坏了。”

“啊!”映翔瞧了瞧入江手中的刀子,“还是不行呀,石能的刀子也是在这里坏掉的,可真硬呢。不过,这么困难,他都雕刻了,真挺佩服他的。”

她仰望着巨大的释尊像说道。

然后两人又相偕前往第二峰。

当天的目的地其实是第二峰的摩崖佛。下层的各尊小像已作了写生,但上层部分的佛像看起来很小,用肉眼无法作细微部位的描摹。入江用从北京的研究室借来被当宝贝似的长焦镜头,套在相机上拍摄了下来。

拍照完毕,映翔问道:

“入江先生只对用线刻成的佛像感兴趣吗?”

“不,没那回事。”入江答道。“不过,目前只想以这种佛像为重点作研究。这个那个都想研究的话,分了心,就什么都是半吊子了。”

“对这种事一点儿也不腻,真佩服。”

“工作嘛。事实上,后天下午,守备队一半以上的人要到新林镇做清乡工作。听说新林镇的庙里有相当古老的佛像,我本来想跟着去看看,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看了其他东西,会分散注意力。”

“对于研究挺挑剔,却什么东西都能吃,可真怪!”

说着,映翔笑了。

看起来和普通的姑娘没有两样。

不过,入江对她就像见到刺猬似的,全身神经紧张。比如说,她一靠近,他就担心自己的炽热会不会被发觉,不由得缩紧起身子。

“让她知道我的心不好吗?即使是没有结果的思慕,也要把心意传达给她。”

虽这么想,但自己的心事被识破还是很不好意思。

外表装得很快活,然而一回到李家,入江简直累坏了,倒在床上就几乎爬不起来了。

当然,那不仅是肉体的疲劳。

[1] 一种雕刻法,文字或书都呈下凹陷状态。——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