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梵蒂冈城,上午七时

圣玛萨旅馆餐厅的早饭的气氛非常严肃,几乎一半的红衣主教们正在静静地享用鸡蛋、火腿、水果和面包。许多人只选择了咖啡或者果汁,但是瓦兰德里却从自助餐台上装了整整一盘子食物,他要向在这里吃饭的人表明昨天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他的食欲依然如同传说的那样好极了。

他同一群红衣主教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这些人来自哪里的都有,比如澳大利亚、委内瑞拉、斯洛伐克、黎巴嫩和墨西哥。其中两个人是他强烈的支持者,但是其他三个人,他认为,属于还没决定好选择哪一方的那些人中的。他注意到恩格维走进餐厅,这个非洲人正在同两个红衣主教热情地交谈着,也许他也想要摆出样子,表明自己一点也不担心。

“阿尔贝托。”坐在他的那张桌子旁边的一个红衣主教说。

他的目光转向这个澳大利亚人。

“今天要保持信念,我祈祷了一个晚上,感觉今天早上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他保持着坚忍的神情,“上帝的意愿就是鼓舞我们向前的力量,我唯一的希望是今天圣灵会与我们同在。”

“你做的是明智的选择。”黎巴嫩的红衣主教说,他故意抬高了声音说话。

“是的,他是。”在另一张桌子吃饭的一个红衣主教说。

他放下拿在手里的鸡蛋,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是昨天晚上谈过话的那个西班牙人,这个矮胖的家伙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教会已经开始衰弱了,”西班牙人说,“现在应该采取行动了,我还能回想起教皇受到尊重的时候,那时包括莫斯科在内的所有政府都关注罗马的举动。现在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的牧师不准许参加政治活动,不鼓励主教们有任何的立场,自鸣得意的教皇正在毁灭我们。”

另一个红衣主教站了起来,他是个络腮胡子的人,来自喀麦隆(非洲西部国家),瓦兰德里不太认识他,所以料定他肯定是恩格维的人,“我认为克莱门特十五世不是一个得意洋洋的人,他受到了世界各地人的喜爱,在短暂的任期里做出了大量的业绩。”

西班牙人举起双手,“我不是说不受到尊重,这不是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是关乎于教会利益的事情,幸运的是,我们当中有这样一个人,他受到了世界各地人的尊重,瓦兰德里红衣主教将会成为教皇的典范,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呢?”

瓦兰德里的视线停留在恩格维身上,如果财政官被这番话冒犯了,他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权威评论家们在日后大谈特谈的一个时刻,圣灵如何突然从天而降,从而改变了整个会议的方向。尽管教皇法案在召集会议之前禁止竞选行为,可一旦他们被锁在西斯廷教堂里,就没有太多的禁忌了。实际上,坦诚的讨论是这个秘密会议的整个目的,这个西班牙人的战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没想到这个傻瓜还有这么一手。

“我认为选择恩格维红衣主教不是委曲求全,”喀麦隆的红衣主教终于说,“他是一个合神心意的人,他是教会的牧师,他是不容谴责的人,他将会成为一名杰出的教皇。”

“瓦兰德里就不会吗?”那个法国红衣主教站起来,脱口而出说。

这个场面让瓦兰德里感到非常震惊,穿着整齐的红衣主教们公开地相互反驳,要是在其他任何场合,他们会有意识地避免面对面的对峙。

“瓦兰德里年轻,教会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客套虚礼和花言巧语并不是作为头领的必要条件,带领信徒前进的是一个人的品性,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品性,他为许多教皇服务过--”

“此言正是,”喀麦隆的红衣主教说,“他从没有为主教辖区服务过,他听到过多少忏悔?他主持过多少葬礼?他劝导过多少教区居民?这些牧师经历是圣彼得教皇在位时要求的。”

喀麦隆红衣主教的胆大妄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瓦兰德里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中坚力量还能穿着猩红色的服饰。然而,这个人却直觉地引发了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牧师资格,他在心里暗暗盘算,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红衣主教可不是一个小瞧的人。

“那有什么?”来自法国的红衣主教说,“教皇不是牧师,学者们喜欢把两者联系起来,是我们选一个人不选另一个人时使用的借口,它没有任何意义。教皇是一个管理者,他必须要管理教会,要想做到这一点,他必须了解罗马法庭,了解它的运作,瓦兰德里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我们已经有过牧师教皇了,给我一个领导者。”

“也许他也非常了解我们的运作。”那个红衣主教档案管理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