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弯曲的声音

当我们都从那把升降椅上爬回房间之后,加维甘转向我,不耐烦地说着。“哈特,”他粗暴地说。“现在把你的不在场证明表拿出来,我们来个致命最后一击,等到所有事情水落石出,我就可以逮捕某人了。”

前门响起了敲门声,加维甘头伸出窗外看了一下。“布拉迪,”他说,“外面有群记者越过了警戒线,下去把他们赶走,然后在那门口守着。”

“逮捕?”马里尼说。“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了?看来前面几个小时,你挖出了不少好东西嘛!”

加维甘没理他,他在房间里大步走来走去,若有所思地发着牢骚。“沃特鲁斯上校,”他说道,“被跟踪着,昨晚九点五十五回到旅馆。他听说了有警察发现他后来才进门时,立即咕哝说警察是爱管闲事的大鼻子。他说他在房间里一直呆到十一点,接着他出来,穿过楼下药店,买了两包烟,然后做每日例行的睡前散步,绕联合广场五圈。这男人真是个爱绕圈的苦行僧!”

“药店的店员记得他?”马里尼问。

“是的,但那里有许多别的顾客,店员没法确定他是进去的还是出来的。电梯工证实他是往外走的,但——那楼里当然也有楼梯。”

“是的,”马里尼同意道,“他的确有可能刚回来就立即出去了,乘出租车去那儿只要十分钟,可以赶得上在下雪之前和塔罗特到了之后的时间。接着他们聊了半个小时,直到十点半,这时沃特鲁斯突然干掉了他,在葛里姆眼皮底下变戏法,接着浮在半空中穿过雪地,进入药店,爬上楼梯,然后又乘电梯下去,开始睡前散步。如此简单而已。”

“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这听起来很傻,但同样的,沃特鲁斯无法证实他十点三十五分确实在他房间里。把这点记下来,哈特。”

马里尼什么也没说,他又捏着自己的半美元硬币,变着那种你看得见-你看不见的戏法。

“拉波特女士被带回旅馆,布拉迪在她那层一直盯着她的房门,直到两点。当接到传唤她的命令后,布拉迪把她带到了局里,而她发着疯。当我问起她的真实姓名时,她就什么也不说,或者只说着类似‘我要一个律师’这种话。我们明天应该就可以从伦敦方面得到答案,但她看起来不在意。我们只好把她往后放一放了,哈特。”

我写着“在旅馆”,然后用括号括了起来。

马里尼说:“你的表还真是完美的对称啊,哈特。多么遗憾,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案件的不在场证明,除了这位神秘的女士,她两起案件的不在场证明都有了。我只能说,作为一个推理小说迷,她可是有相当的嫌疑啊。”

“是的,你可以啊,”加维甘继续他的报告,“泽尔玛和阿尔弗雷德·拉克莱尔十点二十五被警车送到拉鲁巴,虽然这离那儿只有一个街区,但他们似乎不可能,因为他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准备下一场表演。”

“对于那件事,泽尔玛怎么说的,探长?”

“她最终承认了,她就是斯宾塞听到的那个在大厅里大喊大叫的女人,但我更想看她和秦的对峙,估计后面她就等着哭了。看来萨巴特是放了她鸽子。当萨巴特一个星期内三次电话中都告诉她他很忙后,她就在演出结束后直接从地铁站转了过来。她非常确信萨巴特仍然在那地方,因为她听到门内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接着,就是斯宾塞听到的粗话。她的理论就是,那个时候,里面的声音就是凶手发出来的。这只是她的理论。也有可能是萨巴特让她进去,然后她做了那些锁孔和手帕的勾当。”

“而且目前为止,她的动机最明显,”马里尼说,“但阿尔弗雷德呢?能证实他在演出结束和到家里这期间一直待在酒吧里吗?”

“没法证实,两三个人记得某段时间内看到了他,但时间的缺口比较大,他也说不准。”

“还有赫斯医生的报告。怎么样?一个女人有没有办法扼死一个男人呢?”

“是啊,扼杀不像是女性通常使用的杀人手法,但这已经发生了。但在这案件里,却非常有可能。两死者都是被先敲晕的。赫斯在两个人的头发里都发现了亮灰色的纸纤维,这个我们都遇到过。你很容易就可以用一本曼哈顿电话簿敲晕一个成年男子,而电话簿却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电话簿上没有指纹?”

“本来就不可能有。”

“那杜法罗名片上的指纹呢?”

“是塔罗特的。”

“你有他的指纹纪录么?”

“没有,华盛顿也没有。”

“那那本魔导书和撕掉的页呢?”

“上面有许多萨巴特的指纹,也就只有这么多。而且——哦,对了。我们发现了他的银行存折和支票簿。他的绝大部分支票都开给了稀有书书商,但最近他没有什么动作。他的支票簿里满是被拒的列表,而且两年之内都没有存进一笔款了。但有件事很有趣,一九三五年二月二十七日,他一次性存入了五万美金。我已经派一批人去调查那五万美金的问题了,他们仔细检查了萨巴特的文件,找出了某些解释。但这可是五万美金啊!我敢打赔,这解释肯定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