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波(第3/7页)



  我穿着灰色运动衫、暗绿色长裤,一副漫不经心的加利福尼亚打扮;普图南却是典型的东海岸商人派头,灰色的双排扣宽肩西服一尘不染,丝质的黑白条纹领带可能比我任何一套西服都昂贵。

  “她同那个狗杂种睡觉了吗?”普图南开门见山地问,目光越过镶嵌玻璃注视着那间办公室,阿美与门兹正坐在办公室里那张办公桌上研究着航空图,威廉姆斯坐在他们对面,不时地指点着什么。

  “没有。”我说。

  “你绝对确信?”

  “我一直蹲在灌木丛里监视着那几扇窗户,G·P。”

  “你拍照了吗?”

  “没有什么可拍的,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卧室里。然后当门兹太太起诉他离婚时,他搬出了自己家,而你太太移居到大使馆旅馆。”

  他摊开双手,打了一个手势,“如果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玛特尔·门兹为何要在这桩离婚案中提到艾米莉的名字呢?”

  “因为保罗·门兹不能对他太太保持忠诚,而你妻子恰好是他的房客。这是顺理成章的假设。”

  他开始踱步,范围不大,两步前,两步后,“你是说,这是误会?”

  “是的。你妻子与门兹相处得很好,我的意思是说在工作上他们如同一个整体,……但是她讨厌他目空一切的态度。”

  “嗯,他是个狗杂种。”普图南断然地说。

  有趣的是,当普图南不在时,我偷听到了门兹向威廉姆斯抱怨同样的事情,“为什么那个自命不凡的狗杂种像对待雇工一样对待我?”

  威廉姆斯没有回答,但我猜测答案会是:因为门兹拿了G·P的钱,我还想到那句“自命不凡”同样适用于门兹自己。

  在另一方面,门兹的话不无道理,他可能把自己看作了阿美的生意合伙人,因为她打算把维哥卖给联合空中服务社的舰队,他们一直在太空之屋吃午餐时商量这件事,那所飞行学校需要得到艾米莉·埃尔哈特的授权。

  “你又收到恐吓信了吗?”我问普图南。

  他的脚步停下来,冷冰冰的眼睛做出了一个不常有的表情:眨动。“什么?哦,不,在这方面我们一直很幸运。”

  “你会很感兴趣地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破坏行为,没有人贸然闯人这里——飞机场;没有可疑分子徘徊在附近;没有害相思病的埃尔哈特迷纠缠不清。”

  他的笑容绷得紧紧地,点了点头,“听到这些很令人宽慰。”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关心你妻子的幸福,是不是?”

  “当然是。”

  “你安排我窥探她的举动,不仅仅看她是否忠贞不二。”

  “当然。”

  “不可能是你给自己发了哪些恐吓字条,让事情看起来更明了吧?”

  他的眉头间竖起了几条皱纹,“你在暗示什么?”

  “没什么。保罗·门兹告诉了我一件关于你的有趣的往事,几年以前,你如何为自己的一本书做宣传工作,揭露墨索里尼的丑闻。”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发怒了,“你在指控我给自己寄了那些信?真是荒谬透顶。”

  “是很荒谬,只要你的那些调查不取消,我不会谴责你什么……一旦消息传出去,而墨西哥城的飞行结束之后,如果你那甜蜜的女飞行员没有让你体面地功成身退,我是不会感到吃惊的。”

  他的下巴仰起来,冷酷的眼睛带着蔑视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先生,我不喜欢你的态度。”

  “你没有雇用我的态度,你只雇用了我堕落的道德,我想方设法取得了你太太的信任又背叛了她……就像你让我做的一样。”

  “明天艾米莉起飞之后,”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开,怒气冲冲地,“我不再需要你保护她了。”

  “我真的不认为她需要那些保护……不过感谢这份工作,尽管时间难熬。”

  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普图南没有同我说一句话,当准备工作即将就绪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意外,玛特尔·门兹跑到飞机场,对着她的丈夫大喊大叫。

  玛特尔穿着深绿色的裙子,裙子上有着或明或暗的条纹,灯光一照,如同闪电。当阿美在训练器中做最后的练习时,玛特尔把门兹堵在了办公室,她大声叫嚷并拍着桌子,办公桌的镶嵌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