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行女王(第6/9页)



  “我们不打算在商业界待太久,”普图南说,“如果要我们坚持高质量的产品与低廉的价格。”他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第一个吃完晚餐的,他狼吞虎咽,连罐中的羊胸脯都吃光了,似乎这是他最后的晚餐。

  “有工作的女人需要耐洗的不易起皱的面料。”她说,听起来既像是商业宣言,又像是政治声明——这两者并没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我们不会获利。”普图南说。

  她推开盘子,耸了耸肩,“行李生产线干得很不错。”

  “那倒是。”普图南附和了一句,显然他不想让谈话变成争执,“那些演讲日期就快到了,我们必须尽快让一切步人正轨。”

  她瞥了我一眼,显而易见,她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讨论他们的私人买卖感到不安。

  “而且,”普图南轻快地说,冰冷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闪发光,“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亲爱的……也许在我们吃过甜点之后。”

  她用一种类似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什么?”

  他的眉毛扬起来,又落了回去,有些像高罗治·马科斯,只是没有那样有趣。“一样你会喜欢的东西,一样有潜在价值的东西。”

  “我可以问……”她再次转向我,笑容既温暖又满含歉意,“……我的意思是别介意,黑勒先生……”然后她面对着她丈夫,“……是否有理由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在社交背景下谈论生意呢?”

  “我想你可能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A·E。”

  “辛波肯,”她叫了一声他的绰号,在这顿奢侈、昂贵的晚餐中,她已经这样叫他好多次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不在乎这些,那只是在众人面前不得不容忍的事情。”

  “我不同意,”他皱起了眉头,然后向我这边轻弹了一下手指,“至少帮我一个忙,向内特征求一下职业性的建议,毕竟,他是保安方面的行家,难道他今天晚上做得不够好吗?”

  艾米莉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对我说,“别介意,黑勒先生,但是——”

  “我同意你,”我对她说,放下了手中的红烧牛肉,“真见鬼,我不知道你丈夫居然对我如此看重。”

  普图南的薄嘴唇不快地牵动了一下,然后他说:“坦率地讲,A·E,我对我们的客人做了周密的调查。”

  “斯莱姆推荐的他,”她说,耸了耸肩,“你告诉我的。”

  “实际上,”普图南说,“是乔治·雷阿最先提到黑勒先生的。”

  他的确调查了我,“你怎么认识乔治·雷阿的?”我问,几乎有些生气了,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向普图南推荐了我?雷阿,华尔街一流律师,在一九三二年火奴鲁鲁的玛西案件中,是仅次于克罗伦斯·达罗的律师,我当时是达罗的调查员。

  “我们是高尔夫球的伙伴,”普图南说,“黑勒先生,我听说你行动谨慎,这正好符合那些名人们的特殊需求,还有明星。”

  这倒是事实,我自己私下里开了几间信贷公司,一些丈夫或妻子都背着自己的配偶偷偷存钱,这使得我的公司一直生意兴隆——那些顾客都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我想是吧。”我说。这时,侍者送来了甜点,我们三个人都点了这家饭店的特色菜——克里奥尔·朱尼特,一种蕃薯布丁——普图南和我要了咖啡,艾米莉要了杯可可茶,她解释说她既不喝咖啡,也不喝茶,她是一个绝对戒茶者。

  “我妻子接到了一些恐吓信。”普图南说,舀了一勺布了。

  “任何人处在我的位置上都会收到恐吓信。”她的语调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我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衣袖,“现在,轮到我对你说别介意了……在这个国家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处在你的位置。我很乐意听一听正在发生的事,让我给你我最好的忠告……不另外收费,也不是强制性的。”

  她有很多种动人的笑容,但是这一个——淡淡的,迷人的——却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你真大方,黑勒先生。”

  “嗨,你为我今天晚上的服务付了报酬,”我说,挖了一勺蕃薯布丁,“请我吃了一顿如此丰盛的晚餐,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普图南随身没有带那些恐吓信,但是当他描述着它们时,我知道这是那种相当典型的对名人的骚扰信——那些信是由从报纸上和杂志上剪裁下来的字母粘贴拼凑而成的,并不为勒索赎金——都是一些讨厌的恐吓的字眼:你会撞到地上,你很快就要坠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