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速之客

  在火奴鲁鲁市中心的米勒瓦奇和克莱韦德的十字路口处,你可以很容易地就找到亚历山大·扬格旅店。它是一幢棕色的砖木结构楼房,在四层高的主建筑物两旁还伸展出六层高的侧楼。就像在本世纪初修建的大部分建筑一样,它没有任何特殊的外部装饰,用一句套话来说呢,是那种既不老式又不时髦的平庸之作。看起来作为一家商务性的旅店来说,它惟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赢利。在扬格旅店的门前摆着几盆还算青翠的棕榈树,加上毫无特色的门厅里的几盆鲜花,你勉勉强强地可以感觉出这是在有“伊甸园”之称的夏威夷。

  在我们三个人在下午三点左右才返回扬格旅店的时候,大批的记者已经守候多时了。大堂经理客气地陪我们走进了门厅。我们还没来得及接近电梯间,记者们就团团地围住了我们。那位留着小胡子的经理也被挤到了一边。在他被挤开的一瞬间,他勉强还来得及告诉刑事大律师和林赛他们预定的房间号码。

  达伦对这样的场面经历得多了,根本不为所动。他一边走着,一边向记者们说:“我们刚刚和委托人见过面,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有关辩护方面的充足材料,至于具体细节方面的情况,对不起,各位先生,我现在还无法进一步透露。”

  记者们的好奇心被煽动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要求达伦能更多地透露一下内幕。只可惜他们的问题都问得太过拙劣了,不过“私刑”却屡次被提了出来。

  达伦猛地停住了脚步,围着他一起走的那些记者们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就好像是一起恶性的交通撞车事故一般。

  达伦目光炯炯地看着记者们:“先生们,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辩护。我的四名委托人虽然被指控犯有谋杀罪,不过在我看来,他们的罪名根本不成立。”

  甩下了这句斩钉截铁的话以后,达伦又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记者们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搞得手足无措,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达伦趁着这个时机,灵敏地迈进等候已久的电梯里,我和林赛也跟了进去。那名矮个子的经理张开了双臂拦在了电梯的门口,像一个交通警似的拦住了记者。

  一名记者高声喊着:“夏威夷立法当局和您的立场是否是一致的呢?您是否认为强xx应该被处以死刑呢?”

  达伦冷嘲热讽地说道:“这并不是司法制度的一大进步。如果强xx犯们知道了这一点,他们就更加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犯罪之后杀人灭口了,反正他们都难逃一死嘛。”

  电梯里的服务员关上了电梯门,电梯开始上升了。

  达伦脸上的神采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吃力地靠在电梯壁上,摇头叹息着说:“都是那该死的林德波夫案。”

  “这和林德波夫案有什么关系呢?刑事大律师。”我曾经在这个案子上花了不少心思,所以无论是谁提到它我都会很关心。

  “林德波夫一案激起了公众的‘嗜血性’。如果绑架一名二十个月大的婴儿就被判以死刑的话,那么以后又会有多少个无辜的被绑架者会因此而丧生啊。”

  露比·达伦站在房间门口焦灼地等待着我们。她一见到达伦那副疲惫的样子,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换成了担心的神色。

  “卡莱斯,你看上去累坏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露比一边扶达伦进屋,一边关切地叮咛着他。

  可是达伦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他向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也进去。

  我和林赛只好跟进了起居室。在这里就更找不到一丝一毫具有夏威夷特色的物品了。暗淡的家具,东方式的破地毯,暗色的木纹墙壁,这一切都和密歇根州的任何一家中档旅店没有丝毫分别。只有从窗口吹进来的凉爽季风提醒着我们这里是美丽的夏威夷。

  露比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几个口袋,然后有些不情愿地递给了达伦,说道:“这些是给你的。”

  达伦接了过来,随意地翻看了一下。他脸上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是在说,这些不过是像在家里收到的早间报纸一样无足轻重。看过之后,他又随手把它们扔回到桌上。然后,他轻松地呼了一口气,脱下宽大的西服外套,随便地把它扔在了椅子上。我和林赛也依样照做,只不过我们把自己的衣服小心地放在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我顺便瞥了一眼沙发,真是不容易,那上面模糊不清的花朵图案还隐约能够看出它有着夏威夷的特色。

  刑事大律师坐到了安乐椅上,把脚搭放在面前的小凳上,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卷着烟。我和林赛坐在了茶几旁的沙发上。达伦夫人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回到了卧室,并且轻轻地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