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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因为目前的怀疑都集中在他身上。您的父亲难道没有向您提起过这件事吗?”

那个年轻人耸了一下肩膀,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着说:“没有。”

“布鲁克先生,”欧文又说,“我想要知道的是您目前的观点。换句话说,您是否仍然认为他应当对这个系列谋杀案负责?”

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我注意到在那个年轻人的眼睛里有和他的母亲类似的眼神。那是一种既茫然又富有激情的眼神;光芒四射却又显得矫揉造作。他的眼神很难解读,我只能猜测其中包含了强烈的感情。

“我可不是那种像换衬衫一样整天改变观点和品味的人。”保罗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当然不会盲目地坚持一个错误的观点。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我对于米歇尔·丹哈姆的判断并没有动摇。正相反,他日常的表现使我更加确信他是有罪的。我想您上次并没有重视我所说的……”

“嗯,是这样的。”欧文点头承认,“请您理解,我们当时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您的证词多少受了私心的影响……我是说您对于多勒小姐所抱有的激情。”

“激情!您说这个词就好像是在说突然发了高烧的症状!激情是一种原始的、轻率的冲动!用来形容米歇尔还差不多!”

“我可以理解您的观点。”

“您真的理解吗?”

保罗用挑战的眼神盯着欧文。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采取什么激烈的行动。其实他是走到了花坛,他俯身摘了一朵蝴蝶兰。他走了回来,把蝴蝶兰举到了欧文的面前(我知道欧文也很喜欢蝴蝶兰),然后他说:

“这只是一只美丽的花朵,伯恩斯先生。您可以看到那上面微妙的蓝色调的变化。在靠近中心的位置是天鹅绒一样的深蓝色,然后逐渐淡化到花瓣上的天蓝色。这些色彩和那个黄色的斑点多么协调啊!”

“这种色彩搭配确实很出色!”

“这朵花真是太漂亮了……”

“我完全赞同,您放心,布鲁克先生。”

“这朵花很漂亮,只有艾美莉的美丽能够和它相提并论。她是女人中最漂亮的!”

“关于这一点,我也完全赞同。我和您的观点完全一致!”欧文轻咳了一声。

“伯恩斯先生,我想要向您表达的是:一个美丽的生灵,不管是哪一种生灵,都不可能在一天当中绽放。这朵蝴蝶兰昨天还‘不够火候’,今天则‘正当时’,您明白吗?这朵花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准备绽放的那一天。真正的爱情也是一样,那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在这其中的每一个阶段都需要慢慢地度过,需要用从容的步伐,去体会每一个瞬间,需要用心去升华,用绝对的默契温存地等待。只有这样才能让美丽得以充分发挥。现在您面前的这朵小花就是一个例子,它的美丽现在正在绽放……”

保罗·布鲁克的表情和言谈之中毫无做作。相反的是,欧文的境地让我忍不住想要发笑。他以往总是善于这样侃侃而谈,现在也轮到他面对这样的教诲了。欧文满脸的沮丧,他看了看我们的主人,又看了看举到他面前几厘米远的蝴蝶兰。

“我明白了。”他最后泄气地说,“我现在完全明白了。”

“问题是,”保罗又坐下来,“米歇尔·丹哈姆完全不明白这些。”

“您曾经试图向他解释过这些吗?”欧文大胆地问。

我们面前的年轻人耸了一下肩膀。

“没有。那等于是浪费时间。他对艾美莉的感情就是一种原始的冲动,他只有这么一种感情。他的行为,还有他固执地否认事实的做法最后升级成为对我的怨恨,当然还促使他犯下了那些可怕的罪行……”

“有一件事情让我很好奇。”欧文思索着说,“我感到奇怪的是:实施这些谋杀案的凶手看起来更像是冷静而谨慎的人,而不是那种容易受怒火驱使的人……”

“我认为米歇尔完全可以做到冷静和谨慎。一旦他下了决心,他就能够像绘画的时候一样耐心和机敏。”

欧文认为他的说法不无道理。他接着询问:

“布鲁克先生,除了您自己之外,在您的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对丹哈姆先生怀恨在心?或者有人暗中抱有敌意?”

“您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保罗粗鲁地发问,“不是已经确定他有罪了吗?”

“还没有最终确定……”

“您已经找到了动机,也有了证据。我不明白,难道您还需要其他东西?”

“现在还需要搞清楚他是否有充足的时间来实施最近的一次谋杀。”

“据我所知,他没有什么不在场的证据!”

“那您呢?布鲁克先生,您能证明在十三号的晚上您不在案发现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