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等舱乘客(第2/5页)

“霍夫曼先生,我叫福特尔。”

“我能为您帮忙吗?”霍夫曼的口音既不是英国式的,也不是德国式的,更不是法国式的,尽管克莱夫顿指出霍夫曼是“法国人”。根据这个男人的衣着与举止,福特尔判断他可能来自中欧——捷克,或者斯洛伐克……

“爸爸!”大一点儿的男孩叫了一声,然后那个孩子开始用流利的法语同他父亲谈起话来(显然是想再多要一些木薯粉),这位父亲以同样的语言回答了他(显然是温和地拒绝了)。现在,福特尔彻底糊涂了——霍夫曼用他那斯洛伐克口音讲法语,而他的孩子也是。

“有一个与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的问题。”福特尔说。

“那怎么可能?”霍夫曼简洁地反问,他的黑眼睛变得冷峻起来,闪闪发亮,“我从来没有见过您。”

“但是我们都见过约翰·克莱夫顿。”

霍夫曼眯起了眼睛,“这个名字我并不熟悉。”

“霍夫曼先生,我在主甲板上看到您同他在一起谈话,在星期三下午……而且克莱夫顿也向我提到过您。”

现在,那双眼睛睁大了—一它们仍旧显得冷峻,闪闪发亮。尽管在孩子们面前他和霭可亲,但他却是一个危险的男人。“您说我是在撤谎吗?”

“相信我,作为克莱夫顿先生的另一位‘顾客’,我理解谨慎的重要含义……我们可以单独谈一谈吗?”

霍夫曼的目光从一个男孩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男孩的身上,那个最小的孩子,尽管看起来不超过两岁,也仍然有着良好的举止。同是作为父亲,福特尔觉得这很难得。

“我不能离开我的孩子,”霍夫曼说,“他们一直同我在一起。”

“他们讲英语吗?”

“不。”

“那么,把他们也带上吧,也许我们可以去您的房舱。”

霍夫曼考虑了一会儿,说:“不,我们还是单独谈吧。请稍等一会儿。”

他站了起来,绕过两把椅子,走到一位二十多岁的非常迷人的金发女人身边。他用法语对她说了些了什么;她向他微笑着,点着头,用带瑞典口音的法语回答了他。福特尔在她的回答中唯一听懂的词就是“是的”,尽管他是胡格诺人的后裔,他所知道的法语却仅够在法国饭馆里点菜用。

当那个金发女人取代了父亲的位置坐在那两个孩子中间时,霍夫曼羞怯地向她微笑了一下,谢过了她;然后他俯下身,在每个孩子的前额上吻了一下。他的举动既不引人注目,又如此自然,显然是发自一位真心喜爱孩子的父亲的心中。然后,霍夫曼那温和的表情渐渐改变了,当他把目光落在福特尔身上时,他已经对他横眉冷对了。霍夫曼向出口处点了一下头,示意福特尔跟在他身后。

福特尔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安德瑞斯正皱着眉头,向前跟了一步。福特尔做了个手势,让他留在原地,安德瑞斯点了一下头,又坐了回去。

霍夫曼的房舱在D甲板的最后面,几乎靠近船尾,一路上他们谁也没说一句话,福特尔紧紧跟在这位个子比他略矮一些的男人的身后。然后,霍夫曼在房间门口停下来,用钥匙打开门,做手势让福特尔进去,福特尔照办了。

这间二等舱房舱显得温暖惬意,而且毫不拥挤,福特尔在别的轮船上所乘坐的一等舱也不如这间二等舱舒适:两张铺位在左侧,沙发床在右侧,桃花心木的梳妆台靠着墙摆在两张铺位之间,上面有一面镜子,还有一只洗脸盆。墙壁是白色的,地板上铺着油地毡。

“我可以坐下吗?”福特尔问,向沙发打了一个手势。

霍夫曼点了一下头.他的眼睛里仍然布满疑虑。

福特尔坐下来,霍失曼也坐下来,坐在福特尔对面一张略低的铺位上。

“首先,霍夫曼先生,我要向您保证我不代表任何政府机构。”

警觉的神情从霍夫曼那双黑眼睛里闪过,但是当霍夫曼回答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又随便,“如果您代表了那又怎么样呢?”

“因为您是用化名来旅行的。”

“扯淡。”

“您是一位斯洛伐克人,带着两个讲法语的孩子洛洛与莫门,但您在船上登记时却使用一个英国人的名宇‘霍夫曼’。”

霍夫受的眼睛睁大了,他从铺位上跳了起来,“他还告诉了您些什么?”

福特尔拍了拍空气,似乎想使一个孩子平静下来。“没什么……”

霍夫曼把一只乎插进西装口袋里,“您同他是一伙的吗?”

“什么?”

“您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一员吗?”

“不!”

霍夫曼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把很小的,但毫无疑问会致命的蓝色左轮手枪。那把左轮手枪的枪口正对着福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