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断凌碎雾第九节 众援手

(醉垂鞭)众勇皆援手,山镇小。初相见。

均说识斧信。慷慨赴险地。

细看喧闹处,人迹绝。火乍起。

烟黑乱山昏。去时蔽天云。

刀尖刺入鲁一弃的棉衣,却刺得不是太深。因为那刀尖被一件硬物挡住,那硬物是鲁一弃藏在腰前,并用长布条腰带连同棉衣一同扎好的驳壳枪。所以鲁一弃挨了刀却没有受一点伤。

刀尖不能继续深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是因为刀手的上部身体被拉住了,他在刹那之间上身竟然无法再往前分毫,虽然脚步在继续快速往前跑动,但这样的突然变故只能让他脚步往前甩空,身体仰躺着摔倒。

刀手是被一把很大的工字木工锯的边把给套住了脖子。握住锯子另一端正向边把的大手是有力的,从套中脖子的那一刻起,这手就没再前移,刀手前冲的身躯没有能将这手往前带动分毫。

在大锯拉住刀手的同时,东面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轰响。这个热闹的大集上刚才下了一场火雨,现在又迎来洪流,那是木头的洪流。小山似的原木堆塌了,一根根坛子粗细的原木轰然滚落,往饭棚子这边直冲而来。

在原木的洪流中,两个毛茸茸的臃肿身影在轻盈地跳动,他们的踩踏点始终在洪流起伏的最高点上,这样就没有可能被卷入洪流之中,那样子就像波浪尖上起伏的两颗松毛果。跳跃的两个身影不仅准确地寻找到波顶点踩踏跳跃,同时还在往洪流的边缘靠近。很快他们就选择到一个绝好的时机从容地离开了原木的洪流,踏到实地并迅速往鲁一弃这边奔跑过来。

场子上有人在奔逃跳跃,但是没有人发出惊呼和惨叫,就算有几个刀手被原木撞到或压到腿脚,他们都没有发出什么大声,因为袭杀过程中,一个刀手的叫声会惊动和影响好多个同伴,让同伴的袭杀行动变得迟缓甚至失去信心。看来这些真的是一群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刀手。

原木堆的滚落让后续赶上的十多个刀手乱了阵脚,四散开来,于是离着鲁一弃最近的攻击力在这短时间内还是单薄的。

差点得手的刀手在大锯锯把的勒拉之下,仰面腾空摔倒,他手中已经刺入鲁一弃棉衣的刀尖也随着他摔倒的身体往下划去。刀尖划破勒鲁一弃的棉衣,也划断了他缠裹在棉衣外面的长布腰带。鲁一弃藏在腰前的驳壳枪一下子解放了,他可以很轻松快捷地就从棉衣的破口处抽出驳壳枪。

但是,包抄围拢过来的刀手就连这样一个极短的时间都没有给他留,西面一个刀手一个高纵,自上而下对着鲁一弃扑了下来,另一个则纵步前冲,手中刀往一弃腰部横削过去。而东面倒下的刀手后面也有两个刀手纵身往那拿大锯的人扑去。

拿大锯的人没有理会扑向自己的刀手,他手中大锯一翻一推,用锯把挡住横削鲁一弃的那把刀,同时他的左手一甩,一个圆盘状的物体向着空中跃起的刀手飞去。距离太近,刀手已经无法收回举刀过顶的双手,圆盘直撞在他的肋下,随着一声闷哼,刀手重重地摔在一根刚刚滚到他身后的原木上。跌落下来的刀手身边一块圆盘形的红玉脂矮松木在滴溜溜地滚动着。

扑向拿大锯的两个刀手也跌落下来,那是因为有两把长柄的斧子将他们逼落了下来。斧子是从那两个毛茸茸的身影手中飞出的,这种斧子有别于木工做活计的斧子,它的柄长,有三尺左右,斧子头却不大,而且形状很厚实方正,这一般是用于伐木、劈柴这些粗活的斧子。

从长柄斧子飞行的轨迹来看,应该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的手法,那两把斧头有些不呈规则地翻滚着飞来的。但是从斧头飞行时挂带的风声来听,这两把斧头上蕴含的力道却是极大的。刀手是有经验的,虽然身体已经跃起在空中,无法有效避让斧子,但是他们知道用手中的刀去磕挡斧子,并且是磕挡其中闪着银色光芒的斧子头。

两个跃在空中的刀手落下了地,跌在四散的原木中。虽然飞出的斧子没有砍到他们,斧子柄却是打到了他们,刺骨的疼痛让他们心中清楚丢斧子的人力量奇大,同时也知道那斧子的柄用的是极好极硬的木材。

刀手是有经验的刀手,他们虽然跌落在地,但是手中的刀却是挥舞着没有停,这是防止对手继续攻击的招式,然后他们在缠身裹脑的护身刀光中迅速跃起,重新摆成攻守兼备的姿态。

拿大锯的人横着大锯站在鲁一弃的身前,极其警觉地盯视着那些刀手,一点点往后退缩。

刀手越围越多,虽然其中有人被火雨烧烫得皮焦肉烂,虽然其中有人被原木撞得筋断骨折,但是他们只要是还能移动,还能握刀,他们就不会忘记他们的目的和目标,他们在眨眼间已经排列成一个五重阵形,一个和刚开始围袭时同样严密的阵形。这些才是真正的刀手,杀人的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