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 声

两三分钟后,郑天印出现在浴场,给众人造成自己曾被凌广锋支开的假相。然后他快步追赶先行离去的张建南。当他到达码头的时候,张建南正在四下寻找凌广锋的踪迹。

“那小子人在哪儿呢?跟我毛?我他妈的砍死他!”看到郑天印,张建南粗着嗓门吼道,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又带着家伙壮胆,他当时显得底气十足。

“他已经死了。”郑天印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那日头实在太毒,照得人头一阵阵发慌。

张建南蓦然一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死了?”

“是的,我杀了他。”郑天印淡淡地说道,同时他伸出右手,“把刀给我吧,你已经不需要它了。”

张建南沉浸在一片惊讶与茫然的情绪中,他下意识地把刀交给了对方,张口结舌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了你谋害沈萍的事情,而且还掌握了关键的证据。他已经报了警,**很快就会来了。”郑天印看起来口渴得很,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吞下了一口唾沫。

“你……你开什么玩笑?”张建南瞪着郑天印,用尽力气才在脸颊上挤出一丝强笑。

郑天印摇头叹息了一声,他不再说什么,突然抢上一步,左手拉住张建南的右肩,右手的短刀猛地刺出去,狠狠地扎在了对方的心窝上。

张建南毫无防备,他徒劳地瞪大了眼睛,眼球似乎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一般。

“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我没有别的选择。”郑天印和张建南对视着,这句话说完,他把短刀从对方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喷涌而出的鲜血顿时溅满了他的全身。

张建南张着嘴,喉口发出一阵“呵呵”地急喘声,然后他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去,气息也渐渐终止。

郑天印放开张建南的尸体,他给服务生打了电话,通知对方到码头来收船。

电话打完之后,郑天印腾出左手握在了刀刃上,随即他的右手猛地一拉,在左手掌上划开一道可怕的伤口。他把血手印盖在张建南的肩头——这会给警方造成自己是受伤后被迫反击的假相。

但这还不够。

郑天印又把刀尖抵在了自己的左肋上,然后两手发力,将短刀扎进腹腔后又咬牙拔出。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

他知道这个举动的危险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简直就是在玩命。

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正如他刚刚自己所说,他已“没有别的选择”。

……

这些就是血案前后所有事情的真相,郑天印相信这些真相将永远不会被其他人知晓。

当然,他首先要过的一关,就是眼前的这个**——罗飞。

罗飞已经对着那份笔录看了很久,现在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郑天印。

郑天印不动声色,做好准备应付对方的询问。

“好了,根据你的说法——”罗飞把笔录举起来扬了扬,“今天午饭的时候,凌广锋和张建南曾当众起过一次摩擦,被你从中调停了。一点过后,其他人都下湖游泳,不会游泳的凌广锋则租了度假村的游船到湖中游玩。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凌广锋要求你把游船开回码头,然后他说有一些私人事物要处理,希望你回避一下。于是你就离开了。你在周围的湖滩上转了几圈,花费了大约二三十分钟的时间。然后你来到浴场,得知张建南持刀去赴凌广锋的约会。你连忙赶到码头,恰好看见快艇上的张建南将凌广锋推入了湖中。凌广锋不会游泳,很快淹死。张建南企图杀你灭口,你在身负重伤,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挥刀反击,致其当场死亡。是这样吗?”

郑天印点点头:“是的。只可惜……我没能救得了凌广锋……”他的脸上显出一种既惋惜又自责的神情。

郑天印自认这套说辞是无懈可击的,至少从法律上来说有一条完整的证据链与之映衬:很多人都见证了凌广锋和张建南之间的摩擦;张建南的手机显示,他在两点钟过后接到了凌广锋的电话;然后张建南便抄起一把西瓜刀,气势汹汹地向着码头而去;警方应该清楚,凌广锋与张建南之间的过节足以引发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有人怀疑到他与张建南之间的邪恶勾当,又能有什么证据呢?以他的势力和财力,完全有把握打赢这样一场官司。

郑天印越想越踏实,他的嘴角甚至浮出了一丝笑意。

可是罗飞却在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郑天印。不仅是罗飞,在场的其他**也都向他投来了奇怪的目光。郑天印被这些目光搞得很不舒服,他觉得那目光分明就是在看一个**,一个可笑的、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