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一战(第6/10页)



虽然没有明说,但沈飞话中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他已经认可了徐丽婕的猜测。

沈飞就是“一刀鲜”!

“一刀鲜”就是沈飞!

从今天晚宴开始的那一刻起,赴会的淮扬众厨就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惊讶,但此前所有的惊讶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此刻的十分之一。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即使让他们想破脑袋,也决不会把嘻笑不羁,甚至有些不求上进的沈飞和传说中那个叱咤风云的“一刀鲜”联系在一起。

就连屏风后的那个假“一刀鲜”此刻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颤着声音追问:“沈飞,这些……都是真的吗?”

沈飞点点头,这次他说的话更加明白无误:“不错,八年前在北京的那个‘一刀鲜’,就是我。”

“那文革前在‘一笑天’酒楼的那位是?”

“那是我的父亲。”沈飞神色尊敬地回答。

“你的父亲……难怪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和这家酒楼有缘。唉,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到了这个地步,那人已毫无掩饰假扮的必要,他起身幕布,走出了屏风。

“徐老板!?”“师父!?”“爸爸!?”

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出了声。原来这个假冒“一刀鲜”的神秘人物,正是称病不出的“一笑天”老板:徐叔。

徐叔神色略有尴尬,自嘲似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我和曹老先生共同演了这么一出戏,也是无奈之举,还请诸位不要见怪。唉,如果知道‘一刀鲜’近在眼前,我又何必费这个劲呢?”

听徐叔这么一说,众人心中都已明了:他肯定是见赌期将尽,扬州城内无人可胜姜山,而“一刀鲜”又迟迟不露面,这才孤注一掷,假冒“一刀鲜”,用河豚鱼这种特殊的原料和姜山作最后一搏。

徐丽婕想到刚才父亲和姜山比试时的情景,不禁心中后怕,上前拉着父亲的手,半心疼半埋怨地说:“爸,您怎么能冒这么大的险,拿生命去当赌注呢?”

徐叔看看女儿,说道:“留不住这块匾,一笑天的招牌也就垮了,你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我还有什么?多活几天,少活几天也无所谓了。”

徐叔话语中明显带着赌气的成分。徐丽婕心中一酸,知道父亲这么选择,多少和自己要离开扬州一事有关,不禁又愧又虑,说话的声音也透出了哭腔:“爸,您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是要让我负疚一辈子么?”

徐丽婕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徐叔也触动了心弦,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些过了,于是柔着语气找了个台阶:“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么做多少还有获胜的希望,总比看着别人把牌匾带走好吧。”

“那您得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做这样的事了。”

“好,我答应,我答应。”徐叔满口应着,眼角渗出一丝笑意。心中暗想:即使女儿以后不在自己身边,至少她心中是有这个父亲的。

早有侍女加了座椅,父女俩紧挨着坐下。他们的注意力也象在场的其他人一样,此时全都集中在了姜山和沈飞的身上。

自从来到“一笑天”酒楼之后,除了为徐丽婕接风时的那道“波黑战争”之外,沈飞从没做过一道菜,大家也一直认为,沈飞根本不会做菜。

现在大家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早在八年前,沈飞就已经是横扫京城的绝顶刀客了。

而今晚姜山和“一刀鲜”之间的这场颠峰对决,看起来此时才是刚刚拉开了帷幕。

姜山看着沈飞,沈飞也在看着姜山。

两人都默不作声,也许他们此时都想到了很多事情。

终于,还是姜山首先打破了沉默:“沈飞,‘一刀鲜’,我苦苦钻研了八年的厨艺,就是为了和你相遇的这一天。”

沈飞淡淡一笑:“我知道。”

姜山也笑了:“可是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

沈飞点点头,的确,他们现在的神态和语气,完全不像是有着两百多年传代恩怨对立者,你如果在场,只会觉得他们是朋友,而且是那种相识多年,心心相印的朋友。

所以姜山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问:“我们之间的这场比试,究竟该如何进行呢?”

沈飞没有回答,他又在看挂坠上的照片。那照片把他带回了八年前,他突然觉得姜山和八年前的自己很像:厨艺都是登峰造极,为人处事傲气十足,而且对“烟花三月”的秘密同样充满了好奇。

想到这里,沈飞忍不住抬起眼睛看着姜山,问:“你钻研了八年的淮扬菜,那么对淮扬菜的特点应该很熟悉了?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你能够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