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桃色公寓(第3/4页)



  她刚想跑过去,那手却“刷”地垂下去。

  门完全打开了,她看见自己的男朋友脖子上撕开了一个口子,像一个嘲笑着的,大大展开的嘴巴,鲜血就从那里汩汩地冒出来。

  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移动自己的双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朋友颓然倒下,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她一见到他的脸,就吓得魂不附体,“不!不!”她发疯地大喊着,“难道……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人并不管她是如何求饶,仍然一步步的逼近。

  起居室的窗户突然碎了。

  破碎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一个人在这玻璃雨中跳了进来。屋里的女孩儿浑然不觉,依旧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另一个人显然大吃一惊,不由自主握住手里的刀,转过身来。

  “放下小孩子的玩意儿,如果你稍微有点儿常识,就应该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进来的人从容不迫地掀下来原本把脸孔遮住的大帽子,露出了黑色的头发和瞳仁。

  “妈的,原来是只黄种狗,看来我还要再杀一个……”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看到对方黑色手套笼罩的左手上,分明握着一只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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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尔克斯医生再也无法忍耐隔壁的喧嚣了,如果他们仅仅是做爱发出的吵闹也就罢了,却偏偏又弄出这许多动静来。他看看表,不过才两点钟。明天还有好几个预约病人呢,而自己却躺在这里整夜不能合眼,还要忍受着老婆如雷的鼾声!

  医生最近看了一本名叫《人生指南》的书,那上面写着:所谓得意洋洋、骄横跋扈的人,无非就是让那些胆小怕事之徒惯出来的罢了。

  不错!不应该继续忍气吞声了!其实医生之所以那么“勇敢”,和近期小诊所经营不善是不无关系的,另一个似乎比较隐蔽的导火索是那个小情人的胃口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并扬言要威胁自己了。

  马尔克斯医生在准备狠狠敲打邻居房门之前,还不忘了照一下镜子,给自己那并非平凡普通的相貌增加几分绝非善类的信念。

  在用力砸过对面的大门之后,医生所思索的主要还是与那年轻小鬼头如何展开口舌之战,并且今后如何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的美好前景。

  门开得似乎比想象中快了许多,这是始料不及的。而在那冰冷的刀片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医生还在为由于对方出来得过于迅速使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充足而颇为懊恼呢。

  不过,当他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禁不住为自己这一冒昧的决定而追悔莫及了——他怎么也弄不懂,这个平日里纵欲过深、毫不爱惜生命的年轻人哪儿来这么快的身手以及这么大的火气呢?

  “放下你那只破枪,不然我杀了他。”医生听见架住自己脖子的那个人冷冷地说。

  “细听尊便,而且这样更好,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拷问。”里面的东方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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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4日早晨,阳光是明媚的,后半夜下过的一场雨使空气格外的清新。杨克。拉尔夫警官的头脑是不受这些外界因素干扰的,尽管昨夜没有睡好,他还是早早就来到了医院。同行的是大学好友杰克逊警官——他是退了机票并向托同事向局里请假专门留下来的。

  关于这个案件,两位年轻警官却有着观念上的分歧,当然他们都不会简简单单认为梅丽尔真的自杀了。

  杰克逊的观点是:家庭关系,即克莱莫夫妇的感情状况与他们第一个孩子死亡背后可能隐藏的真正原因,应该作为调查的首要目标;而她的朋友们也可能有问题,通过昨天的观察,他就从几个人不寻常的表情中隐约嗅出端倪了。虽然做这个行当年头尚少,杰克逊却形成了一套经典思路,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毫无原因的罪行:人们或为了钱、色,或为了权力和名誉等欲望进行犯罪。他当然也知道“暴力倾向”一词,但是仅仅依靠这种无法证明的生理或心理词汇,而脱离了实际需要,犯罪根本无从谈起。

  杨克却不这么看,但是又说不出一个完整的思路,他不赞成把重点放在梅丽尔的双亲身上——尽管曾收到了关于“小心身边的人”的警告。对此,他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难怪朋友要责怪他受到了私心杂念的影响了。其实,他从根本理念上也有着差异,他在重视现场分析的前提之下,同样关注人们藏在罪行背后千奇百怪的种种动机。由于接触案件的缘故,杨克冥冥之中有了这样一个想法:犯罪固然依托与需要,但是,这些需要常常包含了某些并不明确的成分,有时候甚至甚至占了绝大部分。这种观点虽然看起来晦涩难懂,细想起来也不无理由。随着人性变得越来越复杂,当今社会的犯罪行为也充满多变性,特别是心理异常的犯罪类型。每个人都会在人生的不同时期出现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的假设已经被提到了理论层面,那么随之而产生的一个不难想到的问题就是:这种正常的波动到底应该处于什么样的范围之内才算作合理,抑或说会有什么样的人在那些情形下可能产生无法逆转的心理异常。另一个原本发生在我们身边,却又远离我们的话题是:那些入院需要治疗、以及尚且隐形人群之中的少数“异类”,到底会对我们的正常社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对于他们的一些行为,我们感到不可理喻,通常的状况下其实是不愿意理会。精神类型犯罪与生活不可断绝的联系使得大众对于身边存在的这些弱势群体的冷漠态度显得自私和危险。杨克感到罪犯所扮演的社会角色恰恰和精神与心理异常者所处以的地位相当,理由至少有二:第一,他们同样在正常人群中占有很少的部分;第二,大众很少愿意真的了解他们(尽管有时候,处于饭后的无聊和人类的低级情绪,人们很乐意听听有关罪行的新闻报道),并往往认为他们远离自己。再加上这两类人还有着交集,故而包含了一种暗示,这就是有时候我们无法也不该对不理解的罪行通通按照固有的概念进行分析,就像我们不该认为精神病人又哭又闹是因为他饿了很想吃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