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荒岛 第二十五章:蛇林中托肉(第2/3页)



这一路走来,我并不怕蛇,甚至亲手驱赶它们,但是面对这样一条大树蟒,而且是白如积雪的红眼大树蟒,不禁有种遭遇怪物的错觉。这条树蟒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它怪异可怖的外形,更在于它那有如狂蟒的巨大身躯。从落叶层下面穿行,好似埋着一根电线杆那般。哪里还是什么蛇类,分明就是张口吞人的巨兽。

我倒退了几步,如芒在背的同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前面就是溪沟,目的就要达到,为何突生变故!?可我已经学会了生活,有时感谢上天,有时埋怨上天,直到靠自己。

不是第一次碰到大树蟒。多年以前,我在丛林作战,就被巨蟒咬过。当时我们的小组正披着伪装在执行狙击任务,一个经过特训的英国狙击手潜入了领地,其他五个队员被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远程射杀,最后只剩我和他的对决。没有中间路,唯有射杀对方,才能使自己活下来。

茂密的丛林里,我和他相隔百米,平行着同时向前急速奔跑。英国狙击手每跃过一截横木,或大树的盘曲根骨,就会在半空中甩头射击,把子弹打向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优秀的狙击手,居然能在滞空的瞬间将视线透过狙击镜孔瞄准射击!我感到毛骨悚然,心知遭遇了令人恐怖的战场幽灵。

急速飞跑的过程中,他射出两颗子弹,第一颗擦破我的后颈,第二颗擦伤我的下巴。我无法再像他那样还以颜色,极速奔跑中我不断变换着速度,防止被他估算出提前量一枪毙命。

躲过两枪之后,我又提高奔跑速度,同时拔出手枪,不断向他点射,破坏他射击的节奏。如果这个恐怖的家伙再射出第三枪,肯定会击中我的脑袋或者脖子。

对付同是狙击手的敌人,跑不是为了逃命,而是寻找杀死对手的机会。再厉害的狙击手,也有不走运的时候,甚至因此丧命。他没有看出前面横着一条铺满墨绿浮萍的水沟,如果我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会和他一样掉进里面。

这名英国狙击手,一定是晚上偷偷空降下来,尚未熟悉周围的实地环境,殊不知这一带的生态地貌中最欺生的就属这条水沟。隐秘的水沟更像一条坑道,密集的浮萍拟态出一条蒙蔽肉眼的道路,如同水缸上面漂着一层麸皮,贪吃的老鼠一旦跳上去,就会活活困死在里面。

对手噗通一声落水的刹那,我也嗖地一下跳起,窜上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快速躲在浓密的枝叶后面。不等喘息第二口气,就拽下背上的狙击步枪,对准他落水的位置,摆好了狙击姿势。只要他敢游动,制造哪怕一丝的动静出来,我会立刻射杀掉他。

然而这是个极富作战经验且招数阴险的高手,从他陷入水中之后,迟迟没了动静。水沟虽然很深,却不至于将他淹死。我想他一定伪装在某处,寻找射杀我的机会。

我在树上掩藏,他在水下伪装。这种时刻,这样的局面,任何一方想杀死对方都很困难,可又简单。只要我在树上动一下,或者他在水里动一下,把位置暴露给对方,都将顷刻丧命。所以在杀死对手之前,谁也不敢弄出半点动静,耐心就是生命。

超乎想象,一连两个夜晚,天空总挂着一轮低矮的大黄月,小灯笼似的,不怀好意地照耀着在厮杀中对峙的我俩。这种明亮度足够任何一方射出第一枪,致使对手死亡的概率极高。

僵持到第三天早上,阳光非常刺眼,我从高处射击有了些优势,但我的眼睛熬肿了,疼得非常厉害,身上多处给蚊虫叮咬,几乎“胖”了一圈。为了活命,我只能承受这代价。饥渴使我的大脑一阵阵眩晕,只要我把眼睛闭上,就会随之昏厥掉下树去。在坠落的当空,也许身体会被子弹击穿,没机会感觉重摔的疼痛。

伪装在水中的狙击手,一动不动浸泡三天,沟水里的生物同样会叮咬他,估计好受不到哪去。事到如今,双方都忍受到了想要握手言和的地步,但那是不可能的。这种局面注定了两种死法,要么被对方射死,要么一起耗死。

我用睁得充血的眼睛,从狙击镜中窥探那片水面,始终无法看出异常。这时一只蜻蜓飞来,落在一截细小的水草顶端。它一会儿落上去,一会儿飞起来,在这根植物上纠缠。

开始我不以为意,但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水下伪装的狙击手肯定需要吸管喘气,那个绿色水草的顶端一定在呼吸,喷吐着肉眼难辨的气息,所以蜻蜓被吹得起来落下,折腾个没完。

我再仔细观察那根水草,发现它出奇地垂直,也不像旁边水草那样,随着底层暗流一起晃动摇摆。我的身体在树上已经透支到极限,只有和他赌上一把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