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4/7页)
这条狗有一个光荣的名字,雷子。
2000年1月7日,老罗在出站口发现了四个行迹可疑的人,他们正是库而班,小油锤,阿衣古丽,巴郎,这是他们合作以来第一次贩毒。库而班和阿衣古丽把巴郎装扮成一个小学生,巴郎第一次背上书包,里面装的不是文具和课本,而是K粉和可卡因。他系着红领巾,戴着太阳帽,感到非常别扭。
雷子对他们每个人的行李都嗅了嗅,最后对着巴郎叫起来,并咬住了书包。巴郎对这只大狗感到害怕,挣脱开书包,撒腿就跑,小油锤,库尔班,阿衣古丽也四散而逃。老罗没有去追,他毕竟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了,他把书包从雷子嘴里拽出来,打开一看,叹了口气,说,“这帮家伙啊。”
当天晚上,四个人在车站附近一面墙的阴影里小声议论。
小油锤说,“我早说了,还是放在肚子里保险。”
阿衣古丽说,“倒霉啊,第一次,就栽了。”
巴郎说,“那只大狗好厉害。”
库尔班说,“我有个办法。”
小油锤说,“说说看。”
库尔班说,“我们去把东西偷回来。”
阿衣古丽说,“从派出所里偷出来?”
库尔班说,“对。”
巴郎说,“那里就一个老头,就是那个。”
小油锤说,“哈哈,好,值得一干。”
库尔班说,“我们得准备一下。”
小油锤说,“让这老傻帽警察见识一下什么是身怀绝技的飞贼。”
派出所的院墙不高,很容易翻墙进入。院里的葡萄架下拴着一只狗,两间水泥小屋,门口挂着两个牌子,一个写着“蔡家坡铁路派出所”,另一个写着“货运检查站”。
老罗把截获的毒品放进了保险箱,等到第二天上午,市局的人才会把毒品带走。睡觉前,他没有忘记奖赏给雷子一根香肠,半夜里,起风了,他就把门反锁上。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10点,错过了检查一列班车,这是很奇怪的事,因为他有早起的习惯,他除了感到头疼之外,没有别的异样感觉。等到市局的人来了之后,他们发现毒品不见了。窗户是关着的,外面还有一层铁栅栏,门和保险箱都好好的,没有撬动的痕迹,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盗窃痕迹。
究竟是怎样把毒品盗走的呢?老罗苦思不得其解。
沈阳刑警大队丢过一辆警用三轮摩托车,新疆石河子监狱有把手枪被盗走了,苏州金城派出所的年终奖金被人席卷而空。有些窃贼瞄准警察局,派出所,不是因为胆大,而是因为这些地方防范疏松更容易得手。
让我们回到那天晚上,仔细看看整个盗窃过程。
一辆火车开过的时候,库尔班和小油锤翻墙而入,院里的狗叫起来,狗叫声被火车轰隆隆的声音所掩盖,火车驶过后,狗会一直狂吠,所以要让狗闭嘴。
在盗窃案中使狗闭嘴的办法不外乎几种,用枪支或者弓弩干掉它,喂它吃有毒的食物,或者使用闪光灯,例如普通相机,取掉散光玻璃,对着狗连闪几下,强光即可使狗在几分钟内不能睁眼,出现短暂的晕眩,然后将其击毙。传说湘西赶尸者会一种“哑狗术”,往狗身边扔几张画的符,狗就不叫了,其实这是一种特制的草药所致。
库尔班和小油锤使用的是麻醉针剂,把麻醉剂放在塑料管子一端,从另一端用力一吹,射到狗的身上,一会它就会昏迷。动物园里的饲养员对付猛兽常常这样,在广州也有犯罪分子利用飞针抢劫的案例。
这次盗窃成功的关键就是,先让狗昏迷,再让人昏迷。
小油锤踩在库尔班肩膀上,从窗户上方的缝隙中,向屋内喷入一种迷药。迷药种类繁多,现代入室盗窃常使用三唑仑,乙醚。曾经有窃贼用小型的煤气罐作为入室盗窃的工具。比较罕见的有拍肩式迷药,迷魂香烟。明清时期的窃贼多使用一种由曼佗罗花和闹阳花等草药秘制而成的迷香。小油锤使用的是一种喷雾型麻醉药,组成成分是甲氧氟烷,环丙烷,异氟醚。这种迷药一分钟内就可以让人昏迷不醒,老罗屋内门窗紧闭,药效挥发更快。
老罗昏迷之后,就要解决窗户的问题了。铁栅栏的每一根钢筋都很粗,只有巨人才能掰弯。库尔班和小油锤把浸了水的毛巾缠在两根钢筋上,然后用木棒用力去绞,旋转,钢筋就慢慢弯了。这是简单而有效的省力技巧。任何一个野战部队里的司机都知道如何拖出一辆陷在泥潭里的卡车,上海金沙滩酒店的领班用这个办法解救了十几个人,使他们幸免于火灾。拧弯钢筋,有时是特别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