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柯林·蓝姆的叙述(第3/4页)

“我也是,老弟。我也是!”他朝我眨眨眼睛。

“巴黎快乐?”我问道,同时也朝他眨眨眼睛。

“真希望是那样。只有一天的旅行是在布伦[3]。”

他用他的胳膊肘悄悄碰了碰我,正如麦克诺顿太太一样!

“没有带太太。是和一个迷人的小姐结成一对出去的。金发女郎,可爱极了。”

“因公出国?”我说。我们俩同时大笑起来。

他去了61号,我朝着奥尔巴尼路继续走着。

我对自己不满意。就像波洛说的,应该会从邻居中问出更多的信息。人们都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这绝对是不合常理的!也许哈卡斯特没有问对问题。但是我能想出什么好问题呢?当我走上奥尔巴尼路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问题清单。它们是这样的:

寇里先生(卡斯尔顿)被麻醉了。何时?

同上。被谋杀了。何处?

寇里先生(卡斯尔顿)被带到了十九号。怎么做到的?

有人一定看到了什么!谁?

同上。看到了什么?

我再一次转向了左边。现在我正走在威尔布拉汉新月街上,就如同九月九日那天一样。我应该去拜访佩玛繻小姐吗?按响门铃,然后说,嗯,我应该说什么呢?

拜访华特豪斯小姐?但是我究竟能对她说什么呢?

也许去找黑姆太太?别人对她说什么,黑姆太太从来都不注意。她没有听别人说话,她所说的话也都互不相关,但是也许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我一边走着,一边数着门牌号,就像以前一样。已故的寇里先生来这里时,是不是也这样数着门牌号,来到他要拜访的那一家门前。

威尔布拉汉新月街显示出从未有过的冷峻。我发现自己几乎想以维多利亚时代的口气大喊一声,“哇!如果这些石头会说话!”在那个年代,这是人们最喜欢说的话。但是石头不会说话,砖和灰浆也不会,就连粉饰灰泥也不会。威尔布拉汉新月街还是那么安静。古老,冷漠,有些破旧,呈现出一幅异常冷清凄惨的景象。我相信,就连徘徊的小偷都不知道他们要寻找什么。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几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孩经过我身旁,还有两个手里提着购物袋的女人。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已经,或者接近那已经被英国的传统神圣化的一小时,午餐时间。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上未挂窗帘,从中可以看到一两个人正围着餐桌吃饭,但是这也极其罕见。不然就是窗户被小心翼翼地用尼龙网遮蔽了,正好与曾经流行的诺丁汉蕾丝花边相反,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大部分人遵守着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习俗,围坐在家里“现代化”的厨房中用餐。

这个时间,我在想,是一天中行凶作案的最好时间段。那个凶手想到这一点了吗?我很好奇。这是凶手计划中的一部分吗?我最后来到了19号。

就像许多反应迟钝的人一样,我站在那里呆呆地凝视着。这会儿,看不到一个人。“没有一个邻居出现。”我难过地说,“没有智慧的旁观者。”

我感到肩膀一阵刺痛。我错了。原来这里有一个邻居,而且,如果这个邻居能说话,它将会是多么有用啊。我倚靠着20号的门柱,看到我以前见过的那只橘黄色大猫正坐在门柱上。我停下来,和它说话,把它顽皮的爪子从我的肩膀上拿开。

“如果猫会说话。”我把这个作为和它说话的开场白。

橘黄色的猫张开了嘴,发出了一声响亮且悦耳的喵喵声。

“我知道你能,”我说,“我知道你跟我一样会说话。只是你不会说我的语言。那天你也是坐在这里吗?你看到谁进了那个屋子或者从那里出来吗?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不会不相信你的,乖啊。”

这只猫会错了意。它转过身,开始对我来回摆动它的尾巴。

“对不起,尊敬的猫殿下。”我说。

它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开始勤快地洗起脸来。邻居们,我痛苦地思索着!毋庸置疑,在威尔布拉汉新月街缺乏邻居。我想要找的,哈卡斯特想要找的,是那些爱说闲话的、喜打听的、爱盯着别人看的老太婆,整天如此消磨着她们手里大把的时间。总喜欢朝窗外看看,看看是不是能发现些什么丑闻。问题是这些老太太现如今都已经消失了。她们都极舒适地、一群一群地坐在养老院里,或者集中在医院里,占据着真正的病人急需的床位。那些行动受限的老人都已不住在自己家里,而是由那些忠心耿耿的用人照料着,或者是由那些愚笨的、热衷于去好人家的穷亲戚照看着。这对于刑事调查来讲是极大的阻碍。

我向远处眺望着马路。为什么看不见一个邻居呢?为什么这里不是那种一排一排地面向我排开的整齐干净的房子,而是这种看起来巨大而冷漠的水泥块。如蜂巢似的住宅,毫无疑问,被像工蜂一样辛劳的人租住着。白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工作,只有晚上会回来,清洗她们的内衣裤,然后化好妆,出去和她们的小男朋友约会。相比这种冷酷的、满是公寓的街区,我对威尔布拉汉新月街已经消逝的维多利亚时代的优雅开始有了一种亲切感。